“狗奴才,狗南蠻子,背叛主人的王八蛋……”李恒被五花大綁著,押到了楚風馬前。何魁、林德水一幹新附軍將領將他團團圍住,每個人都伸出一隻手抓在李恒身上,就像抓住個金娃娃,生怕他跑了似的。
捉住大元朝江西行中書省參知政事,“錢糧、兵甲、屯種、漕運、軍國重事,無不領之”,從二品的封疆大吏,自軍興以來,不管故宋還是大漢,都從來沒有抓住過北元如此品級的高官,所以李恒在起義的新附軍將領看來,就是一場天大的富貴。人人都想分一杯羹,當然不能鬆開手,這樣才能在新朝雄主麵前留下張臉,萬一皇上心情好問誰幾句話,豈不簡在帝心,將來飛黃騰達都從這裏生根了?
李恒頭發蓬亂,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被七八隻手按肩井、抓腰眼、掐脖子、揪頭發,狼狽到了極點,兀自凶性不改,挺著脖子亂罵:“何魁,老子睡了你幹女兒,她叫床的聲音最大;林德水,你老婆的大腿可是軟得很呐……”
揭人陰私刺人心,偏偏又是在打算效忠的新君麵前,幾個新附軍將領麵紅過耳,若不是當著皇上,真想把李恒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李恒在府中負隅頑抗,被熟門熟路的新附軍一擁而入,連日征戰、亡命奔逃,他早就累得虛脫了,幾下子就被這群軍官放翻,綁得跟大粽子似的拖到大漢皇帝跟前請功。若是被漢軍捉住,倒還服氣,被平日裏看作豬狗一般的新附軍背叛而被捕,李恒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反正自忖必死,還不如張著嘴巴亂罵一場出口惡氣呢。
別的倒還好,這畢之賢平日裏對李恒比親爹還孝順,此時也伸著手爪子搭在他腰眼上,掐得生疼,不由得李恒不怒:“何魁、林德水,你們倒也罷了,畢之賢,你平日裏怎麼說的,把女兒送到我床上,還有臉如此,下流、無恥、卑鄙!”
楚風笑盈盈的,看著這狗咬狗的表演,金泳剛剛把情況彙報了,何魁等人是被迫,姓畢的卻是主動把女兒送給李恒蹂躪,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說辭,好道發人一笑。
都說畢之賢定然無顏以對了,誰知他上前一步,擺出副忠肝義膽的樣子,義正詞嚴的道:“韃虜肆虐,華夏陸沉,本官常懷忠義之心,無奈兵微將寡,起事徒自送死,於國於民無益。因此上生出個癡念,要學那三國平話上王允獻貂蟬的故事,以女色惑亂李恒,以財帛結好其心,於中取事。今大漢皇帝英明神武,漢軍健兒勇於熊羆,一戰而定廣南,下官拙計自然無用矣。”
楚風一聽,差點笑掉了大牙,語帶譏誚的道:“如此說來,閣下倒稱得上忍辱負重、臥薪嚐膽的苦心之人了?”
何魁、林德水等人聞言絕倒,隻畢之賢不慌不忙的跪下磕頭謝恩,爬起來滿臉喜色的道:“皇上錯愛,微臣不敢當,隻忍辱負重四個字乃禦口欽賜,微臣一定選用漆匾,繪了金字掛在堂上,永傳後世子孫。”
楚風笑笑,這人無恥之極,不過好歹還識時務,臨戰倒戈夠上了“起義”的條款,也不好太過苛刻,免得今後起義、反正者疑懼。反正一小人物,拿他窮開心罷了,不值得什麼,倒是李恒,到現在還擺出副虎死不倒威的架勢,沒來由讓人惡心。
“李恒,你在廣州、常州、興國、贛州作惡,殘殺漢人百姓,拿我漢家子民肆意屠殺、淫辱的時候,可想到會有今天麼?”
“哼,你也別得意的太早!”李恒突然發起蠻力掙脫了控製,惡狠狠的對楚風道:“閩西粵東,恐怕早就被塔出和範文虎的大軍抄了後路,若是有膽讓我多活幾天,好道親眼看看你被塔出打得落花流水的模樣!”
畢之賢奪的一下跳到楚風馬前,張開雙臂攔著李恒,臉上神色是忠肝義膽萬死不辭,壓倒了鴻門宴孤身護劉邦的樊噲樊舞陽,羞殺了長阪坡單騎救阿鬥的趙雲趙子龍,戟指罵道:“黨項奴,焉敢驚我聖駕!今日便是粉身碎骨,某也要舍身護主,保皇上平安!”
哇嘔~楚風差點沒吐到畢之賢身上,李恒被五花大綁,手上又沒得兵刃,要驚駕,隻除非我是紙糊的,一口就吹散。
整整兩萬從祈連山麓帶來的黨項子弟兵,當年平夏鐵鷂子的嫡係傳人,隨著蒙古大汗南征北戰所向無敵,卻在漢軍手上全軍覆沒,再加上前後五六天幾乎沒合過眼,李恒的精神陷入了半癲狂的狀態,斜著眼睛笑道:“姓楚的,你在閩西粵東就有四個師,破惠州城殺劉深,至少得兩個師,揭陽城下至少也是兩個師,你老窩裏擺的空城計!老子早用信鴿把軍情報給塔出、範文虎,你就等著被捅屁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