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在即,草原明珠烏仁圖婭已身懷六甲,仍然列席了戰前會議。她看了看楚風,夫君即將和殺害父汗乃顏的凶手作蒙古帝國崛起以來的最大決戰,這讓馬背上長大、從小盤馬彎弓射大雕的她感覺到臨戰前的興奮,相對兵部長侯德富的擔憂,她倒是自信滿滿:“不,忽必烈的軍隊雖多,主動權卻在我們手中!”
烏仁圖婭此言一出,無論文天祥、鄭思肖這些從故宋時期就和蒙元多次交手的一代名臣宿將,還是侯德富、陸猛、侯德祿等追隨楚風的腳步逐漸成長的大漢帝國新一代將星,都有些不以為然。
草原上的精銳蒙古武士,從三歲開始騎小馬、五歲開軟弓、九歲用小弓射獵狐兔,十一歲就跟著成年人獵殺野狼,從小在馬背上長大,騎**絕來去如風,千裏驅馳隻當等閑。若漢軍出塞,遼闊的草原上怎麼抓得住這些來無影去無蹤的騎士?若漢軍防守,則忽必烈任意選擇進攻的時間和地點,豈不是完完全全掌握了主動權?
文天祥搖搖頭,他當年以故宋左丞相、同都督身份開府興國指揮江西戰役,深知敵人的優勢:“第五皇後所言差矣。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漠北胡虜要南侵,在我中原燒殺劫掠,就可以不帶任何糧草從燕雲一路打到閩廣;我漢軍要出塞,漠北可搶不到什麼東西,華北河洛關中則殘破久矣,抽不出多少糧食,軍糧還得主要從江南征調,萬裏轉運。單單是這條,就夠中原陳總督和主政江浙的老夫喝一壺了。”
“是啊!”侯德富也麵帶憂色:“不出塞,咱們是被動挨打;出塞,又是在敵人的地盤上作戰,地利盡歸忽必烈,人和也不屬於大漢,要知道,從盛唐算起,中央朝廷的軍隊已有五百年沒有踏足長城以北了!”
宋朝三百多年,最強盛時都沒能收複關內的燕雲,其後更是偏安江南,宋之前的五代十國紛爭不休、晚唐國力衰落,加起來至少有五百年的時間,中原朝廷的軍隊沒有出過長城!
固然,大漢帝國掌握著先進的戰爭技術,組成了高效的火器部隊,但兵法有雲,先慮敗而後求勝,如果單憑一腔熱血,什麼都不考慮就貿貿然投入戰爭,隻怕漢軍在閩廣之戰、鼓鳴山、甚至亦思巴奚之戰中就已成為了曆史遺跡,被後人在史書上簡簡單單的記一筆“琉球民楚某興義兵抗元,兵敗身亡於某地,其忠義可憫”了。
“剛才,侯部長算過,忽必烈手下有了八十萬大軍,這個驚人的數字。我想,這既是他的優勢,又是他的劣勢。你們沒有在草原上生活過,可不知道那兒產出多麼貧瘠,還有漠北的白災多麼可怕!冰天雪地裏,寒風冷到骨子裏去,一旦幹牧草吃完,牛羊牲畜就成片成片的倒下,唉唉叫著,比什麼都可憐……”
烏仁圖婭幽幽的說著,幼年可怕的場麵還曆曆在目,即使坐擁十萬控弦之士的遼東乃顏汗,在這可怕的天災中也是那麼的軟弱無力……她感激的看了看楚風,是這個被牧民們稱為天可汗的男人來到遼東,興起了繁盛的海上貿易,用糧食、煤炭、鴨絨服和棉衣交換牛羊、硝石,這才讓部民擺脫了白災的威脅嗬!
“高產的占城稻不能生長,大多數地方連小麥都不生,最多有蕎麥、青稞,單靠放牧牛羊,草原的承載力是非常有限的,當年成吉思汗征伐四方,軍隊從來沒有超過二十萬,自從滅金占據了中原、滅西夏占領了河湟,蒙古帝國的軍隊才變得越來越多……”
聽到這裏侯德富已經恍然大悟,不顧朝堂禮儀,興奮的打斷了烏仁圖婭的話:“對,忽必烈固然有八十萬大軍,但他斷斷養不活這麼多兵馬,他隻能盡快下中原!咱們完全可以在長城以南以逸待勞!”
“對呀!”文天祥激動的一拍大腿,誰說這位故宋丞相“好戰而不知兵”?他侃侃而談:“當年蒙古帝國征服俄羅斯、呼羅珊波斯、中亞和兩河流域,是一路搶掠過去的,邊打仗邊燒殺搶掠,搶到了萬裏之外,建立伊兒汗國、金帳汗國之後,則是靠波斯、俄羅斯的出產養活他們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