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八年的夏天,忽必烈八十萬鐵騎自蒙古草原南下,漢軍針鋒相對的迎擊,雙方在西至關陝,東到遼陽的數千裏戰線上連番大戰,整個北中國都被戰雲籠罩:
西線涇水南岸,楚風率西麵行營四個軍,和中亞霸主海都、北元皇太孫鐵穆耳、平章政事阿術麾下三十萬大軍對壘,連日交兵未分勝負,雙方像老練獵手一樣,在枯燥平淡得令人窒息的消耗戰中,靜靜的等待著機會,等待對方首先露出破綻。
中路燕雲之地,忽必烈要“越不可越之山,則登其巔;渡不可渡之河,則達彼岸”,率二十個萬人隊死磕居庸關,骷髏軍血戰終日,防線危危可笈、防線隨時可能崩潰之際,陸猛不得不派出抽調總預備隊第一軍之第二師,偕軍屬重炮團前往馳援,猛烈的十二斤重炮加上長城雄關,暫時穩定了防線;
同時漠北諸王十個萬人隊在古北口進攻震天軍防線,由於敵方主力在居庸關一線,古北口尚可保無虞。
東線遼陽方麵,張世傑、蘇劉義率第三軍主力防守,同時以乃顏部六萬鐵騎為輔助,忙哥帖木兒、阿魯渾二十個萬人隊頓兵於堅城之下不得寸進,顧慮第三軍騎兵師和乃顏部六萬控弦之士的機動能力,他們不敢分兵冒進,隻得想方設法強攻遼陽,卻被張世傑一次又一次設法打退
——當年權守鄂州令虎踞鯨吞的伯顏丞相避道而走,如今擁火器之利、堅城之固,張世傑將遼陽守得固若金湯,金帳汗和伊兒汗使盡渾身解數,俄羅斯蠻族武士、波斯不死軍輪番上陣,均不能越雷池一步。
決定漢元國運,決定華夏存亡,乃至決定今後整個世界曆史走向的世紀之戰,進入了戰略相持階段,漢元雙方均盡可能打擊對方,熱氣球、連珠槍、那顏武士連珠箭配合近戰,毒藥汙染水源、調遣被征服民族各精銳仆從軍參戰……新武器、新戰術層出不窮。
一個是萬裏驅馳第一鞭、世界征服者、蒼天驕子,一個是擁有輝煌燦爛文明、雄踞東方數千年的中華正朔,就像兩位內力深厚的高手過招,先以花巧的招式試探,之後就進入了比拚內力的階段,誰先倒下,此時還沒有人能做出判斷。
全世界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東方華夏,是馬背天驕們獲勝,挾擊敗大漢之餘威,將征服者的滾滾鐵流衝向波蘭平原、多瑙河畔、亞平寧半島和尼羅河流域、紅海之濱,還是華夏傳人成功,文明最終戰勝野蠻?
神壇上的羅馬教皇、埃及馬木留克王朝的君主、印度的德裏蘇丹……無數統治者帶著敬畏的神情,戰戰兢兢的等待著命運的裁決,一個統一的蒙古帝國,將是他們根本無法抵抗的強敵,而傳承文明的大漢,則有可能像過去一千年以來的那樣,通過海陸兩條絲綢之路運來美麗的絲綢和精致的瓷器,把繁榮帶給全人類。
不過,他們也許不知道,楚風治下的大漢,已經與過去的中央天朝有了本質的區別,它是一個“帝國”,而不是一個“朝代”,後者立足於農耕,視野往往局限於肥沃的中原漢地,但前者卻是以貿易殖民起家,對原材料供應地和商品傾銷市場有著無與倫比的強烈野心!
和遙遠的西方統治者不同,東方的君主則有著另外一層意思。
譬如高麗滿月台滿月台上,王昛就又把忽都魯潔麗米絲請到了大殿之中,這位忽必烈駕下的蒙古公主,忽閃著媚態橫生的大眼睛,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前夫。
“愛妻這些天受委屈了,夫君為家國社稷著想,不得不忍辱負重,與大漢虛與委蛇。愛妻切莫記恨為夫,隻怪我高麗國小兵微,周旋大國之間,不得不出此下策……”
王昛滿臉堆笑,雙手端起精美的高麗青瓷茶碗,半蹲著奉到忽都魯潔麗米絲身前,瞧著他那奴顏媚骨的樣兒,隻怕大元公主一聲嗬斥,堂堂高麗國主就會雙膝一軟翻身跪下呢!
忽都魯潔麗米絲看著身前一張臉笑得稀爛的王昛,隻覺得一陣惡心翻胃,心道這廝當初將我捆起來鞭笞,作為俘虜獻給大漢皇帝,此時又來獻媚討好,真個無恥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