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和阿術分兵了!海押立各軍以羊皮筏子渡涇河,列營於涇河北岸,杭愛山六盤山駐軍留在南岸。
漢軍各山頭係留熱氣球上的哨兵,在敵人剛剛行動的時候就從高倍望遠鏡中監視到了這一情況,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趕緊把消息傳回了禦駕駐陛的中軍大帳。
得到這個讓人震驚的消息,漢軍所有將官都歡呼起來,惟有楚風輕輕敲著桌麵,麵上神情平靜無比:他早已料到了阿術將會使這一手,前麵所有的鋪墊,也就是為了誘阿術分兵!
咳咳,楚風咳嗽了兩聲,帳中的哄鬧登時停了下來,將軍們用崇敬的眼神看著他們的統帥:皇上此時還能保持鎮定,果然有容納江海、吞吐宇宙的氣量嗬。
陳淑楨從楚風微微顫動的手指感受到夫君的激動,心頭又是歡喜又是甜蜜。其他人哪兒知道大漢帝國的皇帝,十分鍾前得到熱氣球瞭望手確認元軍分兵的消息時,抱著她狠狠啃了十幾口,把這位沙場無敵的女將軍弄得身軟如棉呢!
實際上,漢軍的一切作為,就是為了讓元軍分兵,涇河戰場的選擇、熱氣球鎖死交戰地域、烏仁圖婭故意顯得“幼稚”的挑撥離間、其後漢軍對海押立、杭愛山兩軍的區別對待……全都是為了今天!
海押立、杭愛山兩軍之間互為敵人,曆時十餘年,結下的深仇大恨甚至超過漢元之間——畢竟無論杭愛山、六盤山諸軍,還是中亞的海押立、玉龍傑赤、撒馬爾幹各萬人隊,都從沒有和漢軍交手的經曆,倒是他們之間互相砍殺,早已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忽必烈利用這一點,令實力相當的兩軍互相監押。本來,鐵穆耳也許並非什麼忠臣孝子,李世民玄武門之變、隋煬帝逼父讓位的事情他也不是做不出來,但他既然得到了皇太孫名分,就必然和想問鼎蒙古大汗寶座的海都死磕。以目前自己最能靠得住、至少得到皇太孫名號之後必須幫著爺爺死磕海都的鐵穆耳和阿術,來製約最大的威脅海都,這就是忽必烈一代梟雄的帝王之道。
忽必烈能利用兩邊的矛盾,甚至把自己的孫子當作天下大勢棋盤上的棋子,楚風也必然利用這個矛盾。
在戰前戰略布局關於上駟、中駟、下駟的選擇中,楚風並不是以兵力多寡、戰力高低作為對方實力的判斷,而是以能否精誠團結為判斷標準:
遼東方麵,伊兒汗和金帳汗雖然麵和心不和,互相之間磕磕絆絆,但終歸合作多過矛盾,並且都是從遙遠的四大汗國回到中原作戰,麵對陌生的環境、共同的敵人,兩軍之間難免會產生同仇敵愾之心,必然能做到比較緊密的團結。
燕雲之北,忽必烈攻入漢地的心情最為急迫,可以想見這位蒙古大汗幾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奪回他的汗八裏,而與之配合的漠北諸王,諸如弘吉剌、巴鄰、主兒乞等部族,都是那顏武士眾多的大部族,兀魯斯分配製度下的寵兒,可算得上蒙古帝國對外征服戰爭的最大受益者之一,現在必定一心想著殺入中原劫掠財富。那麼,至少在進攻中原這件事上,他們和忽必烈的目標高度統一。
惟有西路,兩軍之間的仇恨比漢軍還深,隻要稍加挑撥,哪怕用最明顯最幼稚最容易識破的陽謀,海都也得心甘情願的跳進坑口裏——楚風絕對不認為這條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惟利益至上的中亞霸主會突然變成熱血青年,絕不會認為他會在漢軍故意放水的情況下不順勢消弱鐵穆耳的實力。
那麼,對麵兩軍之間的裂痕,就會越來越大,配合上、士氣上、互相的信任上必定會出現無法容忍的裂痕!
於是,分兵就成為了唯一的選擇。
甚至連阿術與海都分兵的理由,統帥部軍事參謀會議上,也替對方想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而阿術也確實是如此對海都和鐵穆耳分析的:
目前海押立、杭愛山兩軍視若寇仇,擠在一處非但配合不好,一旦漢軍搞個深夜劫營之類的動作,朝兩邊大營各打上幾炮,搞不好兩軍自己就會乒乒砰砰打起來,那就太不劃算了——事實上,當阿術提出這個理由時,鐵穆耳甚至有些衝動的認為,狡猾的海都說不定還盼著漢軍來劫營呢,好趁機消滅他視為眼中釘的杭愛山諸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