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要陪著忽必烈喝風咽雪?漠北諸王部眾缺乏過冬的草料和幹牛糞,二十餘萬人倉皇北逃冰天雪地之中,是自取滅亡!”
楚風說罷,笑指西南方:“哈密力、輪台各處,皆我漢唐故地,數百年無我華夏天兵西出陽關,隻怕西域胡兒是‘不見王師久、漫道北群空’了吧?我正有心往輪台一行,見見張騫、班超的遺跡,陳湯所書‘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碑文。”
所有人都以為漢軍將會從草原驛道轉而北進稱海宣慰司駐地,然後轉向西北方的兀魯塔山繼續追擊忽必烈,但楚風指揮下,漢軍來了個九十度大轉彎,從西征轉為南進,於當年十月前飛越按台山(今阿爾泰山,新疆與俄羅斯、蒙古交界處),直插西域哈密力(今新疆哈密)。
阿爾泰山西高東低,山形西寬東窄,是西蒙古地區與西域之間的自然分界線,忽必烈駐節的兀魯塔山以及更西麵陽翟王轄地,這些地方往南,阿爾泰山高聳入雲,山頭白雪皚皚,更有亙古不化的萬年冰川,九十月間就已朔風勁吹,便是飛鳥也難越;
楚風在稱海宣慰司東部就提前南下,山形就非常低矮平緩、山體也十分狹窄,阻擋不了南方過來的暖濕氣流,時值深秋,他攜美跨馬而行,隻見低矮的緩坡上還有野菊花盛開,灌木叢中掛著珍珠般燦爛迷人的漿果,紅、紫、黃、橙五彩繽紛。
雪瑤一見便甚是歡喜,像輕靈的雲雀般奔上山坡,摘下大把漿果,又不辭辛勞的到寒冷的溪水中洗淨,用錦帕包著,小心翼翼的捧著奔回。
不消說了,這一定是給楚風的。
嫉妒、羨慕、佩服,各種各樣的目光在李鶴軒、馬可.波羅、關漢卿等侍駕臣子眼中交織,李鶴軒更是對楚風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位雪瑤可不是一般的刁鑽古怪,想當年初到琉球還曾對她有點兒非分之想,絞盡腦汁做了詩詞、丹青托人送去,結果人家給詩文批了三字“眼耳鼻”,給丹青題了一句“重陽真跡”退回。
琢磨來琢磨去,以李鶴軒的聰明才智都想了好幾天才弄明白,眼耳鼻六竅皆有,偏偏缺了“口“,分明是說“一竅不通”;王重陽是道士,丹書符籙,重陽真跡豈不在罵自己的畫兒是鬼畫符?
自此以後,李鶴軒就絕了念想,但他沒有想到,這個嬌俏迷人卻有刁鑽古怪的雪瑤,做了大漢皇帝的第四皇後,會變得這樣溫柔可人。
對楚風豎了豎大拇指,李鶴軒敬佩萬分的道:“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吾皇真雄傑也!”
馬可.波羅則微張著嘴巴,有些恍惚的出神:“我的上帝啊,如果我有畫筆,一定會畫下這副《林中仙女》,這幅畫就是掛在羅馬的萬神殿裏,光芒也會超過之前的一切女神,赫拉、雅典娜和阿芙洛狄忒,都會羞愧的低下頭……”
楚風心頭那個得意啊,非常牛逼的來了句:“常因酒醉鞭名馬,唯恐情多誤美人,咳咳,這個才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呐!”
歡歡喜喜的奔回,雪瑤不出所料的把漿果遞給楚風,正要帶著炫耀之情將果子放進口中,就聽得雪瑤興奮的道:“《唐本草》上提到過,按台山產蛇果,春花而秋實,色彩斑斕若雲霞,有療治刀劍創傷之奇效。惜乎數百年來中華失了西域,久不見此物,便是中醫大家也沒有用過了,不料今天此物能重現人世……”
雪瑤興奮的說著,渾沒注意楚風一個趔趄差點兒從馬上栽下來,李鶴軒等人捂著嘴巴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紅筋漲。
“咦,你們怎麼啦?”說完之後雪瑤才發現變得非常詭異的氣氛。
楚風幹笑著將漿果放回,“嘿嘿,原來是藥啊,瞧這樣子似乎很好吃哦。”
雪瑤將頭搖得像撥浪鼓:“此藥生於寒地,性極寒涼,故有止血之奇效,無傷卻不可亂服,男子服用之後血脈凝滯,於……”
說到這裏,雪瑤瑩白如玉的臉蛋忽然一紅,不再往下說了,然而包括楚風在內的一眾色狼都從“寒涼”、“血脈凝滯”中聽出了它的實際功效,登時麵上露出怕怕之色,李鶴軒更是幹笑了兩聲,好像那漿果有劇毒似的,側著身子遠遠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