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啊!”楚風一拍手掌,臉上盡是大惑不解的神色:“我華夏之地,允許阿拉伯人建起清真寺朝拜,那麼阿拉伯人聚居的海法城中,怎麼就不能許我們大漢帝國興建炎黃二祖的聖像呢?天底下還有這麼不公平的事情嗎?呀呀個呸的!”
楚風話雖然說得簡單,卻令朝會上所有的人深感震驚,陸猛等人不禁尋思:對呀,為什麼我們建個聖像,阿拉伯人就鬧得沸反盈天,而中原故土,卻任憑他們修建清真寺?天底下沒有這種道理嘛。
而陳宜中、李鶴軒等人則想得更為深遠一些:聖像之建設,海法城中居民固然要鬧,然則咱們之前也做了應付鬧事的預案,也算早有準備了,隻不過楚風這麼一說反而覺得奇怪——本來建設聖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朝廷之前的準備,搞得好像阿拉伯人就應該鬧事,鬧得正大光明,鬧得冠冕堂皇了?這是個什麼道理?!
此風絕不可長!李鶴軒陰沉的眸子裏,有徹骨森寒的鋒芒閃爍。
阿凡提的論調被點中了死穴,無論什麼詭辯術也逃不出邏輯的範疇,既然阿拉伯人可在泉州、開封、臨安建設清真寺,那麼大漢當然可以在中東地區鑄造聖像嘛,這簡直是天經地義的。
想了想,不甘心就此失敗,阿凡提隻得硬著頭皮強辯:“陛下說的有道理,隻不過,泉州城的清真寺想必是當地官府和百姓自願允許穆斯林修建的,而海法則是大漢用武力征服的,想必城中居民並不樂意大漢鑄造聖像,所以才群聚抗議呢。”
哈辛屬下的那些埃米爾和謝赫,此時對阿凡提不禁有點兒失望,畢竟這話說得有點兒厚臉皮了,難免短了大賢哲的氣度。
和我扯自願?楚風暗自好笑,故意愣了愣才用威脅的口氣道:“哼哼,如果海法城不願我們修建聖像,我想,泉州城的官府和百姓,也會不滿意那些清真寺的存在!”
阿凡提大喜,心說饒你奸似鬼,也被我繞到了“自願”的圈套中,隻要秉承這個原則,整個中東地區大漢就都不能憑借政權來壓製伊斯蘭教了,比較起來,損失一個泉州並不是什麼大事。
安拉保佑,失去泉州的清真寺,才能保住整個伊斯蘭世界呀!阿凡提暗暗祈禱,之後才拈著胡須笑眯眯的瞧著楚風,那三綹翹翹的胡須一蕩一蕩,就像在說:“你上當了!”
果然阿凡提乘勝追擊,知道中原天朝的天子講究金口玉言,他就想敲釘轉腳把話說死:“所以微臣不是以羅姆蘇丹國使者,而是以大漢藩屬之地一名化外夷民的身份懇請皇帝,在宗教信仰上實行自願的原則,適當尊重穆斯林的權益,不要觸犯穆斯林的禁忌。”
自願,自願?楚風忍不住嗬嗬大笑,甚而笑得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令阿凡提非常忐忑。
片刻,楚風停下了大笑,轉過頭問法本:“請問法本將軍可記得中亞西域那些佛國,是怎麼變成伊斯蘭國家的?”
提起此事法本光頭上立時火冒三丈,也隻可惜他是個光頭,否則早就“怒發衝冠”了:
“當年九姓石族,還有和田、於縝等國都供奉天竺大乘佛教,天山南北、蔥嶺東西本是若幹佛國,那阿拉伯帝國的勞什子哈裏發派兵來打,正遇著我大唐安史之亂無力西顧,被他打下若幹,拆毀廟宇、搗毀佛像,凶橫的直接刀架脖子上逼百姓改宗他那真主安拉,偽善的扯謊說許你宗教自由,卻對非穆斯林強征高額人頭稅……”
法本義憤填膺的說辭,阿凡提竟是一句也不能辯駁,當年穆聖一手持可蘭經,一手持寶劍,用血與火傳教,這是盡人皆知的,並且寫入了聖訓和可蘭經,阿凡提要是辯駁,就是否認穆聖、否認可蘭經,所以任他辯才無礙,此時竟啞口無言。
楚風這時候聲氣不像開始和藹了,變了麵色對阿凡提道:
“來使可聽明白了?非是我大漢恃強淩弱,原本是你們阿拉伯人用血與火傳教,當年殺伐征戰滅國無數,方使得光明教的波斯、佛教的西域,盡數改宗了伊斯蘭。假如要論信仰自由,咱們就得從頭算起,這些地方的清真寺通通都給我拆掉,原來是佛寺的還修佛寺,原來是光明神殿的還修做神殿!”
非但阿凡提哭喪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是哈辛麾下的阿拉伯貴族也全都麵麵相覷不得則聲,可偏偏又無法反駁楚風的話,因為他說得對,那些地方的確原本不是信伊斯蘭的,是阿拉伯帝國擴張階段用戰爭打了下來,然後才利用****體製,軟硬兼施讓當地人改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