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角灣北麵的地岬,地勢高低起伏,不少艦船卻在陸地上行進,遠看或許會認作海市蜃樓,隻有抵近了才會發現,原來地麵鋪著許多粗大的圓木,上麵抹著油脂,顯得非常光滑,船舶就由支架支撐著,由許多牲畜拖曳,在圓木組成的滑行道上滾動前行。
嘿喲~嘿喲~,通過熱那亞盟友雇來的無數民夫,有保加利亞人、塞爾柱突厥人、塞爾維亞人、烏克蘭人,在大漢帝國陸軍工程兵的指揮下,和牲畜一起拖拽這些大船,不少地勢升高的路段還架設了升降機和絞盤,給艦船提供更強大的牽引力。
二十艘噸位較小的護衛艦,利用圓木滑道在陸地上緩緩前行。
“簡直不可思議!”安娜.帕列奧麗娜美麗的臉龐在燈火映照之下布滿了紅霞,湛藍色的眸子裏光彩閃爍,崇拜的看著楚風:“陛下,您竟讓艦隊在陸地上前進,這真是人世間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跡。”
“呃~其實這辦法也是從書上看來的啦,嘿嘿,不算什麼,不算什麼——我說,這馬怎麼不聽話啊?”
楚風拉著戰馬的韁繩,騎馬的姿態仍然有些別扭,這位皇帝的騎術一直是個問題,但現在皇家近衛騎兵團擅長控馬的騎士們,以及從小在宮廷裏學會花式馬術、可以在錦標賽奪得金牌的安娜.帕列奧麗娜,絕對不會為此生出一丁點的譏笑。
作為帝國皇帝,他並不是那種戰無不勝的猛將,但拜占庭有著千年傳承的知識,他們知道也許尤利烏斯.凱撒會因為龐貝大劇院門前的那一柄匕首送掉性命,貝利薩留元帥單挑或許還打不過一個最普通的波斯武士。
但凱撒征服了高盧,無數能揮動百磅戰斧、兩根手指頭就能夾住龐貝大劇院那柄匕首的高盧勇士,倒在他統帥的羅馬軍團的軍旗之前;貝利薩留在波斯百戰百勝,擊敗了自身十倍以上的敵軍,連最可怕的波斯不死軍都倒在了他的腳下!
“這位陛下,就是尤利烏斯.凱撒大帝,和貝利薩留元帥那樣的統帥啊!”安娜公主眼中的景仰之色越發濃重了。
拜占庭玫瑰、政治手段高超的公主殿下看著楚風的神情,和出沒於君士坦丁大劇院二樓包廂的、那些盲目崇拜騎士的貴族小姐並無二致——而那些腦殘貴族小姐,正是公主平素最為鄙視的對象。
楚風卻嘿嘿幹笑著,忍不住老臉一紅。
對別人而言,軍艦從地岬繞開鐵鏈進入金角灣內部是奇謀妙計,可對他來說則是原樣照抄。
一百六十年多後,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滅亡拜占庭帝國的最後一戰,就是這麼幹的。
十五世紀初,衰落的拜占庭帝國領土,隻剩下首都君士坦丁堡及其附近若幹城市,以及被土耳其軍隊切斷了聯係的伯羅奔尼撒地區,君士坦丁堡實際上已是一座孤城。
一四五三年,土耳其蘇丹穆罕默德二世親率步騎兵十餘萬,戰艦三百餘艘,從海陸兩麵包圍並企圖占領君士坦丁堡,徹底滅亡拜占庭帝國。
他遇到了和今天大漢帝國遠征軍相同的局麵:君士坦丁堡位於一個海岬上,整個城市呈三角形,北麵是金角灣,南麵是馬爾馬拉海,東麵是博斯普魯斯海峽。沿海地區築有防禦工事,金角灣入口處有鐵鏈封鎖,西麵是陸地,築有兩層城牆,城外是一條深一百英尺的壕溝,易守難攻。
穆罕默德二世在多次進攻受挫之後改變策略,他買通熱那亞商人,假道熱那亞人所控製的加拉太地區,潛入金角灣內,以便水陸夾擊。
他調動軍隊五萬,並在博斯普魯斯海峽和金角灣之間鋪設一條長約一點五公裏的圓木滑行道。然後在一夜間將八十艘輕便帆船拖上海峽岸邊,用人、畜和滑車拉過山頭,再從斜波上滑進金角灣。
金角灣一丟,君士坦丁堡立刻麵臨四麵楚歌外援斷絕孤城孤軍的窘迫境地,穆罕默德二世乘勢發起總攻,很久未能攻克的不落之城,就在這次總攻中失守,落入奧斯曼土耳其之手,被改名為伊斯坦布爾,也即後世土耳其的首都。
這一次,君士坦丁堡的命運被改寫了,大漢帝國比奧斯曼土耳其早來了一百六十年,穆罕默德二世摳破腦袋才想出來的奇計,也被楚風毫不客氣的照抄。
“這就是穿越者的特權吧?”楚風朝虛空中的穆罕默德二世豎了豎中指。
不會有人來告他侵犯知識產權的,因為奧斯曼土耳其和穆罕默德二世不會出現了,土耳其就是突厥的轉音,它的前身塞爾柱突厥已經被楚風消滅,新蘇丹納蘇爾丁.霍加,或者叫他阿凡提,已是大漢皇帝的藩屬。
既然奧斯曼土耳其根本就沒有機會出現,穆罕默德二世就算生下來也多半是安拉托利亞高原那片荒漠上的牧羊人,楚風覺得自己幹的挺不錯。
嗯,某位先哲說過,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哼哼哈黑!
和安娜公主不同,陳淑楨略有疑問,打馬追近歪歪斜斜騎著馬的楚風,鳳目中微露困惑:“楚兄讓亞曆山大羅維奇渡過金角灣再行海船上陸之奇計,分明是要關門打狗,然則臣妾聞得羅斯蠻族有十餘個較大的公國,這莫斯科隻是其中之一,論起來弗拉基米爾大公國才是繼承基輔羅斯衣缽的盟主,為何楚兄單單要對付亞曆山大羅維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