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著急,就越血液朝頭頂衝。而他的身體當中,已經沒有多少可以往頭上衝的血液了。
很快他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然後在他終於掙開兩條手臂的時候——他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司獻春的心中,再次彌漫上絕望。
他被凍成那樣,餓得恨不得吃了自己,都沒有想過死掉。
可現在他是真的想死。
他能忍受痛苦。卻沒有辦法忍受恥辱。
他雖然長在司家的後宅,比他的妹妹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可司獻春從小跟在母親身邊,母親把他教養得很好。
他知道禮義廉恥,雖然沒有讀過幾本書,也知道士可殺,不可辱。
因此就在顧蜜如端著熱粥,往回走的時候,聽到腦中係統再次播報。
【任務對象自毀值上升為97%!】係統聲音都提高了好幾個度。
顧蜜如端著碗的腳步連頓都沒頓一下,仿佛沒聽到,四平八穩邁進了院門。
偏院的下人房,好幾個丫鬟還在朝著這邊張望。
她們都在打賭,賭這位明明從來沒有嫁進過司家大宅的門,卻自稱少奶奶的主子。
會不會讓司家的少爺活到明天。
她們的視線充滿了好奇、鄙夷、唾棄。
她們猜測著,這位少奶奶又要像上次給這位少爺灌開水一樣,用熱粥把他的口腔都燙壞。
要知道熱粥可是比開水燙得更厲害呢。
隻不過她們無論在想什麼,無論朝著顧蜜如投去了怎樣的視線,都沒有讓顧蜜如側目。哪怕一下。
顧蜜如走起路來脊背筆挺。手裏端著一碗粥,卻根本不需要故意去保持平衡。
腦中聽著係統大驚小怪的警告音,也依舊閑庭信步。
每一步都像是被尺子量過一樣,如果她的頭上戴著朱翠,肯定連晃動的幅度都非常小。
她的儀態,能比得過皇城當中的公主。卻又有一種大開大合的氣勢。
等顧蜜如端著粥碗邁進屋門,司獻春的自毀值,已經達到了99%。
顧蜜如把她特地用水打涼的米粥,放在桌子上。
然後直接走到了床邊,把腦袋朝下的人轉了過來。都不用看他怎麼回事,直接掐住了他的兩腮。
除了咬舌自盡,他沒有其他自毀的辦法。
司獻春確實正在咬自己的舌頭。
他在自.殺。
要不是因為他的力氣實在不足,顧蜜如取粥這一會兒的工夫,他舌頭都已經咬掉了。
任務對象如果這樣死去,那一定是判定任務失敗。
顧蜜如現在如果再失敗一個任務,她也活不成了。她本就為數不多的積分,已經被主係統給罰光了。
沒有積分兌換壽命,就算她的合同再怎麼優越,主係統不能親自抹殺,她也會因為壽命耗盡而死。
可到了這種情況,她還是沒有絲毫的慌亂。
係統雖然跟了她很多世界,習慣了她玩心跳。卻也還是被她嚇得不輕。
顧蜜如捏住了司獻春的兩腮,迫使他張開嘴,然後伸手把他咬住舌頭的牙關撬開。
拉出舌頭看了看,隻是有一點出血。
傷口不嚴重。不會影響吃東西。
係統一個勁兒地提示,要顧蜜如趕緊想辦法。
顧蜜如對上司獻春灰敗的眼睛和神色,覺得他現在像一截枯木。
這樣可不好。她還是喜歡他又清澈又充滿生機的模樣。
於是她想了想,張口沒一個字是真的。
顧蜜如用她那一把像大提琴一樣好聽的嗓子,哄騙她的任務對象說:“我確實聯係了人想把你賣掉,最近我手頭很緊。”
“但是你家裏派人來傳話,說司老夫人快過大壽了。想見你一麵。”
“算你命大。”顧蜜如拍了拍司獻春的臉,並沒有做出任何惡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