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來說,你也該適應了吧。”

蘇逸一時間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才算合適,隻好恢複以往的麵無表情。看起來像是不近人情,實際上,他被內心遭受的創傷攪得心神不寧。

“三天確實沒事,但十四天……”蘇逸微蹙眉頭,剛開了個頭就不想再說下去,話音戛然而止。

然而學長已經讀懂了他的未竟之言,有些悲傷不用渲染,也溢滿了整個空間。學長笑著扶了下眼鏡,同情地拍了拍蘇逸的肩膀,不由得感歎:“慘還是你們這屆慘,聽說還去某個基地訓練呢,高級。”

回憶至此,蘇逸不醒也得醒了,負麵情緒一時間占了上風,他沉著臉掀開被子。神魂尚未歸位,行動全靠本能。盡管心裏再不願意,蘇逸依舊是利落地換好了軍訓服,趿拉著板鞋走到陽台洗漱。

今天是軍訓第三天,隻要一想到,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說,本可以明天就回家,還能順手去接棉花糖,帶個什麼小禮物給她,小姑娘都會高興好幾天——然而現在,“想家的飛鳥”卻隻能被囚困於此,磨礪才剛剛開始。

如果不曾知道事實與真相,也就不會生出這種“我他媽恨不得早生一年”的情緒。並非是真的害怕訓練,而是對比之下,不免生出些許不平衡來——聖人尚且躲不過這種糟糕的情緒,更何況是他。

蘇逸暗歎一聲,掛好毛巾,準備進屋。忽然想到,裏頭那隻懶豬怎麼還沒動靜?也是時候把他叫醒了……結果一轉身,就差點跟人臉對臉撞上。

“……”蘇逸猛地頓住步子,暗自譴責自己一句不夠小心,又慶幸收勢及時,才沒有釀成“大禍”。

地麵微滑,葉絕穿著拖鞋,迷瞪瞪地撞過來,尚未開機的腦子顯然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隻是下意識地扒拉開眼前的阻擋物——蘇逸的臉。

觸手的感覺異常滑嫩,他的手指不受控製地又戳了一下,軟軟的,是真的很好摸。正想著要不再碰一下……葉絕一下子就清醒了,他渾身一抖,接著就對上蘇逸幽幽的目光。

大概是死亡凝視吧。

“呃……”葉絕趕緊收回手,尷尬地開口,更何況是他動手動腳冒犯在先,低頭做人竟也變得很熟練,“不好意思啊,小失誤,小失誤。”

雖然蘇逸心情不佳,但是並沒有遷怒他人的習慣,被摸臉這件事更是提不起他的興致,沒必要動怒。他隻是冷冷淡淡地“嗯”了一聲,而後從葉絕身邊繞過。

葉絕卻以為蘇逸生氣了,根本顧不得別的,肢體動作快過腦子。想再往後撤,已是來不及了。他扣住了蘇逸的手腕,對方凸起的腕骨硌住他的手心。

“嗯?”蘇逸沉沉地發出鼻音,懶倦地掀起眼皮看他,沒掙動半分,臉上的不悅卻分明起來。

不知怎的,葉絕習慣性地脫口而出道:“逸哥。”說完,他也怔了,擰著眉垂下眼睛,似在懊悔著什麼。

然而蘇逸被他的模樣逗笑,心情莫名上揚了幾分。他收斂了壓抑的氣場,用空閑的那隻手捏了捏葉絕的臉頰,以牙還牙地再戳一下,打趣著說:“怕什麼,你逸哥又不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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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顛來倒去也就那麼幾個項目,站軍姿,練隊列,打軍體拳,唱軍歌。

噢對,還有踢正步。

最狠的是小周教官不知從哪弄來了四五條白色的長皮筋,兩頭拉直了,原地做了個示範,皮筋必須和地麵保持二十五厘米的距離。

他笑眯眯地看向眾人,用下巴尖點了點手上的皮筋,麵上溫和可親,說出來的話卻鋒利又傷人:“一排一排踢,左右腿切換。要求是,原地定住二十秒,沒達到標準高度的、腿繃不住掉下來的、試圖逮空子偷懶的……等會別人休息,你加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