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之後,陳數首先宣布了一個好消息——姬洛淩在上次澳門之行中獲得優異成績,將要在三月中旬參加國家奧數集訓隊為期兩周的集訓,並於七月初赴雅典參加第45屆國際奧數競賽。
若錦早將這競賽的事忘了,此時聽說,不免驚訝,同時為他高興。隻是,這也意味著,他將會變得更加忙碌。
至於本學期大部分同學的任務,仍是好好學習,偶爾有些課餘活動的驚喜——比如,X中三年一屆的藝術節又將在早春時光中來臨。
姬洛淩倒是沒什麼壓力,隻是老師們都尤為重視,每天都會詢問他。再淡定的男生都要毛了,因此他每天上完課也不去籃球場活動了,隻拉著若錦跑階梯教室自習。其實他這程度,再加上X中的實力,早就可以保送任何大學了。數理化對他而言,是很有趣的消遣,卻不是足以讓他付出所有的東西。至於再往後,他並沒有考慮太多。隻是,他想要陪著若錦,做兩人都喜歡的事。他想得明白,因此不會被眼前的忙碌迷惑。現在準備國際競賽也隻是覺得,既然有這個機會就還是盡力而為吧,反正也並沒有花去太多時間。
艾迪的生日是在假期裏,因此若錦打算送她一條紫水晶項鏈水滴形的寶石紫得十分誘人,在水晶中也算是極品了。
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臉色有些憂慮。若錦忙問她怎麼了。她看了看若錦,有些悲戚道:“曉凱,他離家出走了。”若錦暗自一驚—自己竟將這件事忘了!
秦曉凱是艾迪初中時的同班同學。他的成績不算好人卻很善良可愛。他的家裏很有錢,隻是父母卻都過於忙碌了,甚至忽略了他。艾迪與他也不知是哪一次互相開了句玩笑,從此發現兩人竟挺談得來,於是成了比較有話聊的朋友。
對於艾迪而言,其實他更像一個弟弟,她可以開心地同他說著她平時不會與別人說的話。她一貫成熟冷淡,但他卻仿佛一條通往無憂童年的渠道讓她沒有負擔地說著些孩子氣的話。她對他說著些沒有深度的話題聽他說著些傻氣的樂事或者無解的憂愁。
她單純把他當作一個雖也有陰暗麵,卻總是快樂居多的弟弟。但他卻不知何時開始,對她有了一種孺慕之情。她是他可以依靠的人,而在他孩子般單純的心中,這就是愛。
他給她寫了情書,裏麵洋洋灑灑地記錄著他們之間快樂的對話。他約她去家鄉的江邊散步聊天,他們在那裏無言對立,良久過後路旁經過一個有著露陰癖的大叔,把艾迪驚了一跳。無厘頭的會麵最終沒有結果而他絕望地感覺到她的拒絕。
開學後幾天,艾迪就接到他的電話。他聲音低沉,不再是她熟悉的陽光開朗。他說,我離家出走了。他說,要獨自賺到錢才回去。男孩子決絕地信念,誰也無法強求他放棄。隻有等他自己領悟,自己成熟。
她悄悄給他彙了幾千塊錢,於是若錦這幾日一直負責她的三餐。前世這段日子,她們也是這樣。那時候若錦心中也有著不被父母理解的苦悶隻是至少不用給什麼傻孩子彙一筆對高中生來說的巨款。
幾日後,大家聽傅敏說,下周他有一次語文公開課,他打算放在階梯教室,一班二班合上,希望大家趁這幾日寫一寫自己喜歡的題材,不限體裁,到時候他會挑出幾篇來請同學上台講。
到了那天,來聽公開課的人真不少。學校的一些領導,準備應聘X中老師的X中所屬大學的應屆畢業生,附近其他中學的老師,甚至還有X中初中部的語文老師,烏泱泱一堆人。
若錦艾迪和於飛她們坐在一起,等著傅敏來一場別開生麵的表演——前世與今生,他的課都是大家所激賞的,因為他敢於說些別的老師不敢說的事實,因為他真正的為學生著想,更因為他說的總是精彩。
一開堂,傅敏首先沉穩地來了一段:“我一直在想,中學語文,到底該教學生什麼?其實硬要逼一個不愛看書的孩子去看課外書,去看作文書,我也於心不忍。我並不想如此——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每個人也都有與眾不同的天賦。我實在是不願意強求一個有著理科頭腦的孩子去寫作。當然作為我而言,更不願意一個愛幻想的孩子被作文要求框死。今天這堂課,其實更是我的一個試驗—我想要看看,你們這樣年輕朝氣的孩子,若還沒有看到世界之廣闊,那麼會不會被今天的一些東西震驚。或者說,對語文書不感興趣的你,是不是會發現一個更加宏大而有趣的人文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