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東西。
葉疏的確身世悲慘,但是在悲慘之前,葉疏也是在雙親的愛護下長大的。周九鴉不一樣,他在流言碎語,歧視攻擊,不被任何人需要和期待的環境下長大。
後來遇見了霍朝,周九鴉才逐漸在那個人身邊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義。
所以周九鴉愚忠,非常典型的愚忠。霍朝的心腹團中,他一直是沉默寡言,存在感低,命令給什麼,不問原因,完全嚴格執行的那種人。
——就像一把非常好用的利劍。
如果當初斷臂的不是葉疏,而是他的話,周九鴉也不會有任何怨言,也絕對不會像葉疏那樣跟霍朝賭氣。
因為他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並毫無怨言。
正因如此,周九鴉的嘴巴很緊,這是他能夠做霍朝貼身侍衛,後來晉升為副官,甚至軍團長,並參與這些秘密之中的重要原因。
裴長雲那麼驕傲又聰明的人,當他自己確認霍朝什麼都沒給自己留下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去問別人的。所以周九鴉也一直嚴格遵循著元帥大人的遺令,什麼也不說,隻是安靜地執行。
所以哪怕現在,他能夠告訴葉疏的,也就那句已經不算作秘密的秘密。
“我隻知道一點,霍朝元帥無意間對我說起過,陛下對花粉過敏。”
“……一點?”
葉疏閉上眼慘笑,
“是……是一點。”
“就是這一點。”
就是這關鍵的,小小的一點。
他恨了裴長雲這麼多年,卻發現,這一切都是對方一手主導的事情。
可葉疏卻好像又沒有立場去生氣,去質問,因為對方一直在默默地保護他,保護他不受教會的覬覦和毒手。
真是可笑。
葉疏單手覆著眉眼,竟是一時笑出了聲。
他覺得自己太可笑了。
他就是個自我感動又無能狂怒的傻子。
江瓷安靜地注視著葉疏,他其實和對方並不熟,但是卻也能夠深深感受到對方的痛苦,因為哪怕是名為保護的欺騙,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傷害卻是無法被消除和磨滅的。
江瓷被父親騙了十天。
而葉疏和裴長雲卻是被騙了三百年。
那種感覺,他不能感同身受,卻可以勉強想象到冰山一角。
可哪怕隻是冰山一角,就已經足夠疼痛了。
甚至看裴長雲剛才的樣子,他甚至都不知道霍朝騙他的原因。江瓷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對方。
他轉過頭,看著皇帝陛下的投影消失的地方。
得知真相後,會比蒙在鼓裏更好受些嗎?
——不一定。
江瓷後來花了很漫長的時間,才逐步意識到江燼生的意圖,也才感受到父親洶湧的愛意,但這並沒有讓江瓷感覺好受一些,反而感到了更大的痛苦,崩潰,卻無人訴說。
因為那個時候,距離江燼生去世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他無法挽回。
他什麼都做不了。
所有人都從江燼生死去的陰霾中走了出來,他們接受了,習慣了,並回歸了正常生活,隻有江瓷一直被困在裏麵。
甚至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是一直被困在裏麵的。
“江瓷?”
霍閑風的聲音把他從回憶的泥濘中拉扯了出來。
江瓷怔然,回頭看向他,那雙熟悉的鳳眸正安靜而認真地注視著自己。
這一刻江瓷忽然意識到,從小到大,實際上所有說著愛他在意他的人,都不曾真正的了解他。他們把他當做孩子,但又覺得江瓷隻需要吃好喝好安全不生病就可以了。
這樣就可以了。
別的他們都沒有時間在意,因為忙。
皇帝,軍團長,城主大人,帝國科技之父,他們每一個的身份拿出去都可以說是讓無數人敬畏的大人物,而被所有人保護著的江家小少爺,更是被豔羨至極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