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霜風麵露不耐,“顧硯,你也不用在我跟前裝模作樣,寧家要退親的事我爹早跟你師父透過底,我就不信你師父沒跟你提過?
你明知道我心有所屬不會跟你結契,還將我們要結契的事宣揚得人盡皆知,害我被人指指點點,你就不能自己知道點廉恥要點臉,非得我親自來小蒼山跟你撕破臉,才能將你我親事退掉?!”
“我不跟你計較已經是我大度了!”
寧霜風氣極,黑沉著臉甩了袖子,“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對我跟你定過親的事糾纏著不放。”
他看著剛從靈田出來,隻穿了件灰白粗布短衫,渾身還沾滿了黝黑泥土的顧硯,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嫌棄,“你看看你如今的樣子,跟那些隻會耕種養家糊口的肮髒農戶有什麼不同?!你連他的半根頭發絲兒都比不上!”
說罷轉身就走,似是怕他不甘攔阻。
顧硯沒攔。
實際上,他對寧霜風風風火火的來、丟下兩句話後又突然離開,心裏猶如打翻了五味瓶。
酸甜苦麻辣混做一團不是滋味。
他曾經以為寧霜風跟他脾氣相投,心意相通,兩人那麼多的風雨都能走過來。
哪怕日後仙途漫漫,他們也能攜手走下去。
卻不知自何時起……
他顧硯在寧霜風心裏,竟是個不知廉恥,死皮賴臉的人了?
還跟靠種田養家糊口的農戶沒什麼區別。
農戶種田養家糊口有錯?他親自打理靈田,想給自己的結契禮種出滿山的火焰花有錯?
真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有句話寧霜風說的不錯,他師父,從來沒給他提過寧家有退親的打算。
寧家要退親的事兒,他聞所未聞。
如若不然,他不會將那些請帖發出去。
他好歹也是個金丹,要臉。
被扔在原地的顧硯五味陳雜,滿頭霧水。
站在滿山紅如火焰的花海裏許久,仍是想不通他與寧霜風自小來往那麼多年,彼此都心裏有數他們將來是要結成道侶的。
怎麼寧霜風就突然冒出個心有所屬來。
更令他不解的是,他師父為何瞞下他。
他不懂,就打算去找他師父問個清楚。
他師父跟二師弟正在房間裏低聲說些什麼,見他過來,他二師弟趙崢宇似是順手,倒了杯苦澀的蓮心茶遞給他,“師兄,有什麼事喝杯茶再說不遲。”
顧硯並未有所防備,接過拿茶一飲而盡。
正想開口詢問退婚的事究竟是什麼章程,就感覺到眼前隱隱發黑。
隨即便一頭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再醒來時他藥效未過,渾身鬆軟的被玄鐵鏈捆了四肢,牢牢的固定在根圓柱上。
他師父清揚真人拿著匕首,站在他跟前隨意比劃著,流雲廣袖在他眼前揮出冷冽的銀輝。
匕首尖冰涼如雪,漫不經心的在他腹部畫著圈,隱隱有要往皮肉裏刺進去的趨勢。
顧硯被嚇得神魂驚顫,“師父!”
清揚真人抬眼看他,殿中燭光閃爍著,映照出的那雙眼裏,除了平日裏的溫柔慈愛,還夾雜著些許冰涼的愧疚,“硯兒。”
那把尖銳冰涼的匕首尖抵著他丹田不放,清揚真人見他眼神驚恐,輕輕的歎了口氣,“我本也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你是我最喜歡也最得意的徒弟,可為師也是沒辦法了……
你也知道真真因為胎毒纏身、不能修煉,除非是找顆無暇金丹給他重塑筋骨靈脈,他這輩子就這麼碌碌無為,百年之後就會化作枯骨。”
顧硯瞪大了眼睛,滿的心驚愕,不敢相信麵前人是他師父。
假的吧?
是幻覺吧?
莫非是那碗蓮心茶裏,添加了什麼致幻藥?!
如若不然,性子再溫柔不過、且自小疼他的師父怎麼會想剖開他的丹田,剜出他的金丹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