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人從中看出了些許端倪。

周予安就是其中之一。

拿黑金折扇不緊不慢地拍打著掌心,眼神凝在顧硯身上許久,突然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那些劫雷對顧硯的傷害,遠不如對他周圍妖獸來的大,看起來就好像是……”他微微眯起眼睛,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那些本該劈向他的劫雷力量,被他周圍存在的妖獸們給分擔了去,落到他身上的隻剩下幾分餘威。”

具體幾分還不好說,但肯定不會太多。

強行破境碎丹化嬰的危險,並不是說著玩兒的,那些劫雷比他們以往見過的元嬰劫雷都要更凶、更厲害的多!但就他所觀察的情況來看,顧硯雖然受了傷、還在不斷的吐血,傷勢卻著實有限。

能一次次站起來去擊殺妖獸也是因為這個。

並非顧硯結成無暇金丹後天賦異稟,而是落在他身上的劫雷著實有限,極其有限。

他這麼一說,立馬就有人反應過來。

“哎,對!剛剛藍大小姐提醒劫雷來了,讓我們趕緊跑路之後,我不是因為離得太近,沒來得及跑被卷進劫雷裏去了麼,我瞧著那劫雷來勢洶洶的,還以為自己非死即傷,不死也得脫層皮呢,結果居然沒什麼事兒……就受了點皮外傷。”

說著就將剛剛在劫雷中受的傷展示給他們看。

嗯,確實是脫了層皮,油皮。

他撤回城牆上後,給自己喂了兩顆療傷的丹藥,這會傷口就差那麼點沒好全了!

“這麼說的話,我好像也是!”

“我也是,總感覺劫雷落到妖獸身上後,傷害比落在我們身上要嚴重的多了,我就隻是渾身僵麻了片刻,可跟我廝殺的那隻妖獸直接被劈焦了!”

“還以為隻是我的錯覺呢,沒想到大家都是這樣?!”

被卷進劫雷裏的人紛紛說起自己親身經曆。

城牆上陷入了片熱鬧中,眾人都看著城牆外有些慌亂的妖獸群,和再次站起來、拎著劍去殺妖獸的顧硯若有所思,猜測著劫雷跟妖獸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藍湄心突然低聲道,“原來如此。”

周予安看了她眼,“有情況?”

“嗯。”她並不吝嗇分享自己知曉的信息,略想了想便低聲道,“剛剛顧硯在東城打算渡劫的時候,那隻五階妖獸就在他旁邊,連續劈了十一道劫雷後,我收到顧硯的傳音,讓我過來通知你們隨時準備撤離,我當是沒明白顧硯是什麼意思。

如今仔細想來,應當是他在跟那隻五階妖獸對峙時就發現了這點,甚至因此將那隻五階妖獸劈死、或者劈傷逃遁了,才會想著引劫雷過來邊。這樣一來,既可以通過劫雷先劈妖獸,對其造成的傷害更重來解了北疆北門口的妖獸圍城的困境,也能借這些圍城的妖獸替他分擔劫雷的威力,從而提升自己碎丹化嬰的成功幾率。”

當時劫雷凝聚,她帶著風碧落迅速退開。

留下顧硯獨自麵對五階妖獸和劫雷,對當時的顧硯而言,不論是五階妖獸、還是強行破境而來的劫雷,都是極為凶險、能輕易要他命的東西。沒想到他居然能死裏求生,硬是從必死的絕境中掙出條活路來……就目前看來,這條路還很可能走得通。

畢竟如今降下的劫雷已過半,顧硯的狀態不僅沒有他們設想的那麼糟,隨時可能被劫雷劈散架,反而與剛出現是沒有多少區別。——揭破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她甚至隱隱有種預感,等剩下的那二十幾道劫雷陸續劈下來後,顧硯仍舊還是這副看起來搖搖晃晃、卻始終倒不下去的虛弱模樣。

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的!

藍湄心雖行事低調,善於韜光養晦,卻因為出身天資修為都遠勝常人的緣故,很少遇到能真正讓她看得上眼的人,此刻也不得不真心感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