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硯低聲道,“你覺得我該留下?”

“當然不。”周予安輕聲笑道。

北疆城是由封漠一手締造而成的城池,不論是城池裏居民的各司其職,還是由靈植和星辰砂開出來的商路,都是封漠的手筆,要知道偌大的北疆城裏可是既沒有副城主,也沒有其他長老之位的!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容忍旁人分薄自己的權利、來插手北疆城中的事務,

況且若他真想讓顧硯留下來,就不會在宴會上突然說什麼以“半城為聘”這種話,而是私下找到顧硯去談。

當眾說出來的話,自然是說給在場的人聽。

顧硯此次引來雷劫解了北疆城之困,為北疆冒了多大的風險他們這些人都看在眼裏,若是封漠對於顧硯的冒險、受傷沒有任何表示的話,若日後北疆再遇到極難的危機,怕是再不會有人出手相助。

“以半城為聘”聽起來手筆足夠大、足夠彰顯他封漠的誠意了吧。

那是因為這句話本就是說來顯示誠意的,也僅僅是說來顯示誠意的,若是顧硯真當眾答應了下來,封漠有的是機會將他徹底架空。

或許不能說架空,隻需要將最難、最不討好的事交給他去做。

讓他操碎心還得不到好處就行。

所以顧硯不答應是對的。

因為封漠原本也不是真心想讓他留在北疆。

現在對顧硯而言,最好的選擇就是將他替北疆冒險引天劫、又成功給出了新的守城方式的這份恩情,從封漠手中換到足夠分量的謝禮後,轉身離北疆城越遠越好。

離得越遠,封漠隻會越放心,說不定日後相見時,還能留下些許情分。

若他真留在北疆……

隻會引得封漠不斷的猜忌,懷疑他是不是打算用自己在民間正盛的名聲來謀劃些什麼,例如想篡位奪權的事。

到那時候,顧硯的處境反而不太妙。

顧硯的想法也差不多。

原先還打算留在北疆些時日,將傷稍微養好些再提離開的事,今日封漠做出這些動作來,他就知曉自己不能再在北疆久待。雖說他是真沒有插手北疆內務的心思,但他覺得封漠可能不太會相信他,與其留在這被人猜忌懷疑,不如早點離開。

隻等明日,他就去跟封漠辭行。

至於要的東西……

等他在夜裏再好好的琢磨琢磨。

魚池在旁邊見他們隨口兩句,竟隱隱有些心照不宣的模樣,滿臉懵逼的撓了撓腦袋,“你們擱我麵前打什麼啞謎呢?哎呀,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出來嘛,我最煩別人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啦。”

顧硯略笑著搖頭,“沒什麼事兒,在想我離開北疆城後去哪裏。”

魚池隨口道,“想去哪就去哪唄。”

反正他們萬寶行的分行遍天下,去哪也不擔心沒地兒住、沒地方玩兒。

倒是周予安心中一動,折扇敲擊掌心的動作略略微停住,“顧道友若是不嫌棄,可以跟我回仙樂海,那是在下的宗門所在地,四季溫和如春,常年有鮮花爭相開放,風景極美,周圍氤氳的水汽也充足,對於修養療傷的效果極佳……”

“嘿!你少來!”沒等他說完便被打斷了。

魚池將伸手將顧硯拽到自己身後,胖臉上滿是警惕和防備,“我跟顧硯認識這麼久了,他都還沒去過我們萬寶行總部所在的啟月山,憑什麼跟你回你的仙樂海,我告訴你啊,想都不要想,他可是我先認識的朋友,先來後到你懂不懂。”

幼稚的胖子,周予安暗自嗤笑。

他可不想跟顧硯當什麼朋友,黑金折扇“噠、噠、噠”的拍著掌心,笑容溫和的反駁,“你們魚家祖宅所在啟月山地處西北,雖不如北疆城常年籠罩在冰雪中,如今也正是落雪的時候、氣候幹冷,你帶顧硯回去要如何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