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燒山。

導致其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隻剩下這麼把劍留存於世,任由風雨侵襲。

顧硯不懂。

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弄懂所有人的想法,對於這種想不通、又同他關係不大的事。

他向來都是直接揭過、不再過多深思探究的。

隻隔著遙遠的距離,再次衝著問心劍和旁邊站著那人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臨走前給執法隊的人傳了訊息,讓他們來廣場替寧白眉收斂屍骨。

那具脫去寧老祖神魂的軀殼猶如堆爛泥漿糊,就那麼軟綿綿的堆在那,一看就是非正常死亡。

有些經驗的人就能判斷出他是被奪舍死的。

顧硯沒心思再管旁人的事。

他隻覺得山巔的風冰冷無比,寧家老祖對他神魂造成的傷害,讓他不僅從內冷到外,渾身還縈繞著種濃烈的、揮之不去的疲憊感。

這會死裏逃生,隻想趕緊回去房間待著。

要麼好好的睡一覺,要麼打坐將那種似是深入骨髓、附著在神魂之中的涼意驅掉。

他回到住處,迎麵正撞上魚池滾出來。

——並不是真的滾,而是魚池的體型太過圓潤,小跑起來真的很像是在地上滾動,不過顧硯這會無心笑他,伸手將人一把拽住,“你去哪裏?”

魚池的滿臉急色在看到他時消散了些。

“哎喲我去!你跟楚仙君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哪兒去浪了呀,難不成你們還真想天穹為被、大地為席,做一對藏在樹叢裏顛鸞倒鳳的夜鴛……唔、唔唔……”話還沒說完,被顧硯黑著臉捂住了嘴,使勁兒掙紮著,不停地揮舞著雙手雙腳。

“唔……泥、泥趕緊……放開喔。”

顧硯冷著臉將他放開,“什麼話都敢說!你再敢這麼口無遮攔,信不信我動手禁了你的口舌言語,讓你三天三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魚池自知理虧,卻仍不肯服輸。

“呸、呸、呸”的噗哧了會,試圖用聲音壓倒顧硯的氣勢,“這件事到底是誰的錯,啊,到底是誰的錯。你們兩個大半夜的不好好待在院子裏睡覺,跑出去亂晃悠什麼晃悠。

你知道我半夜醒來發現你們都不在屋裏,我有多尷尬嗎?!我一邊覺得你們是出去幽會不想帶著我、一邊又擔心你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出去找你們吧,又怕你們真是出去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我要是找過去打擾了你們的好事,不得被你們各種看不慣、日後想方設法的找我麻煩。

不出去找你們吧,又怕你們遇到什麼危險,萬一你們真在外麵遇到了危險,跟人苦苦戰鬥求生,搞不好還會因此受傷、甚至可能丟了性命的時候,我卻自己一個人在屋裏睡大覺,你讓我心裏怎麼過意的去!”

“你們倆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朋友呀?”

吼著吼著,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嚇得。竟然兀自紅了眼眶,看著像是要哭的模樣。

顧硯見他擔心,心中一暖,略歎了口氣。

“之前確實是有急事來不及通知你,何況也隻是楚月凝離開了,我這不是想著回來跟你說嘛。”

魚池是典型的你越安慰他越委屈,越委屈他就越是要哭,拿胖手胡亂擦著眼淚,呼哧呼哧的跟他生氣。

“我不管!我就問你這件事是誰的錯。”

顧硯,“……”

他有時候是真拿魚池沒有辦法,隻能略有些無奈的歎口氣,“我的錯,我就該半夜把你從被窩裏拎起來,讓你頂著麓山的涼風,跟我去送楚月凝下山行了吧,我記著了,以後肯定會這麼幹。”

魚池抽抽噎噎的假哭猛地頓住。

硬是愣了片刻,才扭扭捏捏的開口,“那倒也不用,等你們要是遇到危險了、可以喊著我過去幫忙,要是純粹出門去看星星看月亮,就臨出門時跟我說聲,別讓我自個兒待在屋裏擔心你們就行,這大晚上的,我也不是太願意跟著你們出去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