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做不到呀!

顧硯已經收拾妥當,將凝青劍扔向半空,踏上飛劍之前,側頭對戚蓉蓉說了句,“你早點睡吧,我去去就回。”

戚蓉蓉滿臉驚慌,欲哭無淚,“師兄麻煩你別將私上麓山說的這麼輕描淡寫行不行?!那可是麓山,是越墨道尊的地盤,不是可以任咱們隨意來去沒有設限的雲浮……”她話沒說完,顧硯已經踩著飛劍離開了,趕緊追著跑了兩步,“師兄、師兄——你好歹帶上我,有情況我能給你放哨啊!啊啊啊啊啊,你跑那麼快做什麼”

話音未落,顧硯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隻留她在原地抱著頭抓狂。

戚蓉蓉哎呀了聲,拿起佩劍就往山下跑。

麓山跟雲浮相聚不遠。

以顧硯如今的元嬰修為,禦劍不過轉瞬就到了麓山山腳,或許是因為越墨道尊不在的緣故。麓山的護山大陣沒開,他在山腳收好凝青劍,沿著石梯拾階而上,很快就到了佇立著問心劍的廣場。

問心劍還在。

偌大的廣場裏也隻有問心劍佇立著。

一如既往的鐵鏽斑駁,縈繞其上的劍意卻大氣凜然,連綿不絕。

趁著夜色,顧硯在廣場口站了會。

隨即深吸口氣,朝著問心劍佇立的高台走過去,一路都擔心自己會跟那日上來試著拔劍的人一樣,還沒等走到、伸手就拔就被問心劍上附著的劍意掃下台。好在這些他擔心的事都沒發生,他順順利利的走到了高台上,同樣順利的握緊了問心劍,然後毫不費力的拔了半截出來,顧硯正暗自欣喜,沒想到此次麓山執行竟然會如此順利。

頭頂突然響起個聲音,“你在做什麼?”

顧硯背後冷汗“刷”的下來了。

被嚇的。

他完全沒察覺到有人靠近!

當然,以對方與他的實力差距……他也確實不可能察覺得到。顧硯握緊手中的問心劍,努力平複著胸口“噗通”、“噗通”亂跳動的動靜,盡量神色平靜的抬起頭看過去。

“回道尊的話,我在拔劍。”

奇怪的是,他在說出這句話後,居然還真就奇異的平靜了下來,思維也重新恢複了條理,“道尊曾說過想要為問心劍擇一新主,此事並未設置期限,論理隻要我後悔了,隨時都可以上麓山來、試著拔劍,不是嗎?”

越墨道尊沒說話,隻是看著他。

對方是渡劫期修為,不需要依靠飛劍、飛行法器就能淩空飛渡,可以說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此刻這位道尊那麼飄在空中,任由麓山的風掃過他繡紋繁複的玄墨衣角,拿與往日沒什麼不同的、悲喜難辨的眼神盯著他看。

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過他看向旁人。

聲音縹緲,冷若山間清霧。

“你居然……將問心劍拔出來了。”

似是有些疑惑,又像是歎息,最終卻歸於中可有可無的、漠不關心似的冷漠裏。

顧硯看不懂他。

幹脆便問什麼答什麼,“是。”

說完當著越墨道尊的麵,將問心劍剩餘的半截從石台中拔了出來,雙手捧在手上,神色平靜的問道,“道尊,我現在能將問心劍帶走嗎?”

半空中久久沒有傳來回答。

顧硯略抬頭看了眼。

越墨道尊還在空中漂浮著,眼神也仍舊空茫,但也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怎麼的,這位修無情劍道大成,早已經失去七情六欲的道尊身上,突然飄散出那麼點……類似於悲傷的味道。

真是奇怪,越墨道尊也會悲傷?

他暗自嘀咕著。

見對方似乎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拿隨身攜帶的棉布仔細將問心劍包裹起來,打算離開。

剛抬腳,眼前劃過道玄墨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