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思⌒兔⌒在⌒線⌒閱⌒讀⌒
顧星檀沒有反駁南稚的話。
她能感受得到。
容懷宴在破碎跑車內,看到她的第一眼,是慶幸。
手術過後睜開眼看到她的刹那,也是慶幸。
此時聽到南稚的話,突然懂了,他在慶幸什麼。
從這一刻起。
顧星檀決定相信他。
相信他愛她。
相信他永遠愛她。
相信他的至死不渝,生生世世。
放任壓在心底那一株小小的嫩芽,肆無忌憚地生長成參天大樹。
容懷宴出院那天。
他們去了顧夫人的墓園,此時山花遍地開放。
顧星檀依舊將‘閑雜人等’送的山茶扒拉到旁邊,將自己捧著的那束放在最中間的C位,這才摸著墓碑道:“媽媽,我們來看你了。”
在心裏無聲祈禱:不是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嗎,以後也要保佑你的女婿哦。
而後拉著容懷宴的衣袖一起蹲下,認認真真道:“謝謝媽媽保佑你平安無事。”
容懷宴望著墓碑裏那個笑容溫婉的年輕女子。
冷白指尖輕輕摩挲著已經由他隨身攜帶的古董懷表,心甘情願地喊了聲:“謝謝媽媽。”
修複師大賽一共為期半年。
初賽,複賽,決賽。
初賽半個月,休息一個月後,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複賽,再休息一個半月,便是為期兩個月的決賽。
難度越高,需要修複的時間就越多。
比賽期間,嚴禁見任何人。
無人監考。
每位修複師的工作間,都有24小時監控,觀察修複過程。
包括修複期間修複師的狀態,也列為評判之一。
顧星檀運氣不錯,比賽場地配備的工具非常齊全,除了毛筆畫筆之外,也有其他畫具,包括板刷。
初賽與複賽主要考修複技能,相較而言,並未有大麵積接續畫意的考核,所以,她都順利通過。
進入決賽。
然而她很清楚,越往後,難度越大,而且競爭力越強。
決賽是各省選拔出的修複高手聚在陵城,一拚高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之前複試,用板刷接續畫意,她已經感覺到吃力。
甚至於。
並未拿到高分,相當於擦邊通過。
決賽前的兩個月。
顧星檀幾乎住在了修複工作室。
容懷宴右手恢複的很好,不過也隻是外觀看起來無事,實則被診斷為永久性損傷,持續複健中。
到現在還不能碰筆。
倒是熟練了用左手簽字的技能。
此時俊美如畫的男人正眉目鬆散的坐在窗邊貴妃椅上,看著站在寬大沉香木桌前的女子。
她提筆作畫時動作還是僵硬的。
顧星檀與容懷宴特意為她定製的十二生肖白玉畫筆做鬥爭。
拿得是她最喜歡的玉兔畫筆。
隻是並未如往常那般,一拿起畫筆開始作畫,就會被魘住,持續高燒。
現在每每看到血,看到畫筆,顧星檀腦海中浮現出來的不再是母親自殺那一幕,而是——
破碎跑車內,男人抬起被鮮血溼潤的眼睫,笑著對她說:別怕。
有人能不顧生死的保護她。
她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一次不行,就兩次。
兩次不行,就十次。
十次不行,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
隻要能提起筆來,就有機會,再次用畫筆畫畫。
顧星檀強迫自己不去看他,鼓足勇氣,一筆一筆堅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