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向花見招了招手。

“乖,腦袋湊過來。”

“你的語氣像是在和小孩子說話一樣。”

嘴上這麼抱怨著,花見還是乖乖地前傾上身,配合著中也的所有工作。

感謝現代科技的高效率,她的體溫很快就測出來了。

“37.5度,低燒。以防萬一,給你貼一塊冰寶貼。再把腦袋湊過來一下。”

“哦——湊過來了。”

中也拆開一小包冰寶貼,用手掀起花見的劉海,啪嘰一下,把冰寶貼粘在了她的額頭上。

亂糟糟的發絲和藍色的冰寶貼,看得中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他不由得想起了坐在兒童發熱門診處的發燒小孩。

他抬手捋順花見的發絲,笑道:“這樣看起來就更像小孩子了。”

“都說了不是小孩嘛!”

花見繼續不滿地控訴著,然而中也也依舊是笑著,簡直就像是在故意氣她。這讓花見甚至都不想反駁他了,隻不爽地“哼”了一聲,就躺回到了床上。

中也知道她這完全算不上是生氣的小脾氣很快就會消失無蹤,所以也沒說什麼,隻是撫平了冰寶貼翹起的邊角而已。

“快點睡覺吧。”

他說著,準備關掉台燈,可花見卻在這時按住了他的手。

“可以……可以不要關燈嗎?”她輕聲說著。

中也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怎麼了?”

她並未回答,隻是悄然垂低了眼眸,手在顫唞著,曲起的手指泛著微涼。

似是過了很久,她才說:

“黑漆漆的會很嚇人……中也,我害怕。”

第95章 是在意嗎

自黑暗中出現的恐懼藏身在黑暗之中, 於寂靜之時悄悄鑽出,藏身於無法看清的暗色之中。

哪怕僅僅隻是注視著房間中黑暗的一角,潛意識中就會出現一個聲音, 以扭曲的聲線告訴花見, 那個拿著槍的男人將從其中走出。他的槍口會對準自己, 對準心口。

不再是小打小鬧, 也不是為了讓她的恐懼與害怕瘋狂發酵而做出的行動,這一次他真的會殺死自己。

這樣的潛意識——或者說是幻覺在不停地折磨著花見。

“隻要一閉上眼,被追逐的感覺就會回來。太真實了……真實得就好像我回到了幾小時前, 被迫再度經曆一遍那個場景似的。這就是我無法入眠的原因。”

花見的聲音一點點輕下去了, 她扯著被子蓋在肩頭,肩膀微微顫唞著, 卻不是因為寒冷。

“我知道你就在身邊, 可我還是很害怕——我真的害怕啊……很丟人吧。但我想我肯定很快就能緩過來了。看,現在我已經好很多了,不是嗎?”她努力擠出了一絲笑, “開著燈就會好一點。所以今晚可以把燈亮著嗎, 中也?”

“可以。當然可以。”

中也低垂眼眸,輕撫著她的指尖,卻感覺不到太多的暖意,有的隻是微涼感而已。中也試著用自己的手溫暖她的十指, 可是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正如他也不知道應當說什麼才能撫平她的恐懼一樣——他甚至都不知道應當如何撫平自己的恐懼。

可能會失去她的恐懼, 可能會將仇恨之火引到她身上的恐懼。

他想要花見安安心心的, 想要她不再害怕。但此刻的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這讓他感到分外的挫敗且失落。

實際上他根本不需要做什麼。他隻需要認真地當一個傾聽者就好, 正如他現在正在做的那樣——因為花見所希望的、所需要的,也僅僅隻是能有一個人耐心地聽著她一切膽怯的碎碎念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