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看到那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且嶄新到外殼甚至能夠映出倒影的這輛普利茅斯複仇女神,花見就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的車。
被斯蒂芬·金炸成了碎片、剛還完按揭貸款的、一共就沒有開過很多次的、她的車。
光是想想都覺得心痛——尤其看到他的車如此完好如此漂亮, 她的心就更加痛了。
為什麼遭殃的偏偏就是她的車啊……她簡直有理由懷疑斯蒂芬·金他就是故意選擇了自己的車來炸的!
雖然越想越不服氣, 但現在實在不是糾結這種事情的時候。花見趕緊收起了所有的不爽,打開車門鑽進了車裏。
撲麵而來的悶熱空氣與皮革的氣味讓花見一時間有種莫名的難以呼吸的感覺,她懷疑這輛名為克裏斯汀的車內溫度可能有四十度以上。
他的車肯定烈日下停了太久,否則怎麼可能會熱成這樣。
雖然在上車的同時, 斯蒂芬·金就立刻將車載空調的溫度調低到了最低數值, 然而要等待空調風冷卻整個車內空間, 起碼要用上至少五分鍾。他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斯蒂芬·金抄起車座上一塊皺巴巴的手帕, 隨便地擦了擦略髒的後視鏡, 然後就把手帕丟到了一邊,雙手緊握住方向盤。
在踩下油門之前, 他忽然瞄了花見一眼,很認真地詢問了一句:“安全帶係好了嗎?”
在她打電話的期間還要特地詢問這麼一句,花見莫名產生了一種很不妙的預感,甚至有點像下車,但她還是選擇默默地吞下了所有的奇怪預感,対斯蒂芬·金點了點頭,還比了個“ok”的手勢。
雙重肯定。
斯蒂芬·金放心了,一腳直接把油門踩到底。
克裏斯汀發出了一聲分外沉重的引擎聲,立刻飆了出去,聽起來卻仿佛像是某種不滿的哼聲。而花見則是被慣性強行摁在了座椅上,心情簡直比過山車發車時的那個瞬間還要緊張。
她慌忙抓緊安全帶的邊緣,指尖都快用力到發白了。
沒聽說過斯蒂芬·金開車這麼狂啊!
花見覺得自己不是坐在一輛車上——而是過山車。
還是高速前進的過山車。
就算隻是平地,斯蒂芬·金也還是能夠開出三百六十度大回環過山車的既視感。而此刻的花見簡直就是變成了被慣性丟來丟去的毛絨玩具,有好幾次,她的額頭砸在了窗框上。
每砸一下,克裏斯汀就會發出難聽的引擎聲——這也許就是它表達不滿的方式。
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口齒清晰地陳述完此刻所發生的一切並且結束通話的。她現在隻覺得自己的安全已經岌岌可危了。
沒錯,克裏斯汀是一輛相當穩的車。沒錯,斯蒂芬·金一直都在向她保證他們絕対能夠安安全全地抵達目的地。但是這話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
況且,花見連目的地究竟在哪裏都不知道。她甚至都已經看不清儀表盤上的數字了,隻知道指針已經指向了最右端。
也就是,最快的速度。
這輛實際年齡比花見和斯蒂芬·金的歲數加起來都還要大上幾十年的1958年普利茅斯複仇女神,正以驚人的最大馬力疾馳在橫濱的街道。
謝天謝地,現在距離下班晚高峰還有幾個小時,道路狀況良好。否則花見真不知道斯蒂芬·金還能不能擁有“展露車技”的舞台。
不過,這種明晃晃的無視交通法規的行為必然是不対的。
在駛離必需品專賣店的八分鍾之後,他們多出了同行者——追趕他們的交警的摩托。
雖然摩托的速度比不上克裏斯汀,但是交警的數量實在是驚人,剛甩開兩個,就又有三輛摩托試圖追上他們了。前方還有橫在路中央的警車,交警們正在用喇叭大聲地警告著他們,讓他們立刻將車停在路邊,並且配合執法人員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