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冷靜地說,毫不意外地得到了同樣冷靜的回答。
“將那個寶座讓給我。由我來當港口Mafia的首領。”
黯淡的燈光遮擋住了他的神情。花見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但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他一定是一副冷漠的麵容吧。
而這,應該也是赤.裸裸的威脅。
誰能想到,本應該保護首領安全的幹部,卻成了威脅她的那個人呢?
花見想笑,但她笑不出來。一旦發出聲音,一定會變成憤怒的哀嚎吧。
隻能拚命咬住下唇,讓自己先收起所有的情緒。
“……理由。”沉默許久之後,這是她唯一能說出口的話了,“告訴我理由。”
她的反應似乎早已經被中也猜到了。
沒有任何的遲鈍或是猶豫,他立刻說:“首先,我並不認為一個酗酒者能夠擔起港口Mafia首領的重責。”
“酗酒者……哈。這個詞用得真不錯。”聽得她都想笑了,“然後呢?接下來的理由呢?你隻是說了一個‘首先’而已,我想應該還能有一個‘其次’吧。”
“其次……你不適合當首領。”
“就連你也這麼說……”
花見已經不覺得生氣了。她隻是覺得自己很可笑而已。
讓她成為首領的人不認為她適合成為一個首領,陪伴在她身邊的人也不認為她適合當一個首領。那其他人是不是也這麼想呢?
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麵對如此可笑的事實,她當然無法生氣了啊。
“繼續說。繼續說。把具體的理由告訴我。”
“首領是操控棋盤的人——是能夠毅然決然地將手中的棋子推向死亡而奪得勝利的人。很可惜,你不是這樣的人。”他淡淡地說著,“而你力圖不折損任何一枚棋子並獲得勝利。我必須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就算貪心至此,也該有個限度。”
原來他覺得自己很“貪心”,這個評價可真是太好了。
她真高興啊,隻是笑不出來而已。也不想落淚,她不覺得自己有哭泣的必要。
“還有……”遲疑著,他說,“還有一點。”
“為了推翻我的權利,你真的很用心呢。”花見輕笑著,這笑聲更像是在嘲笑自己,“我很慶幸一直醉醺醺的我沒有發現一直以來你都在思考著這種事情。”
否則一定會很難過吧。
她看到中也向她走來。周圍依舊是黯淡的光,什麼都看不清,隻勉強看到他抬起了手而已。
是準備掐住她的脖子置她於死地嗎?但她一點也不想這麼死啊。如果非死不可的話,那她會想要更快速更無痛一點的死法。
可惜,她沒有選擇的餘地——也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選項。
中也向她伸出手。
中也抱住了她。
“首領的重負,你已經撐不下去了。所以休息一下吧。”他的話語輕柔,“再繼續下去的話,你隻會遍體鱗傷,但我不想看到這種結果。而且,你不適合成為首領。”
突如其來的擁抱終於讓她擁有了哭泣的必要。她憤怒地想要推開中也,可是卻根本沒能推動分毫,她隻能啞著嗓子憤怒地大喊:“這句話你剛才已經說過一遍了!”
看來她是真的很無能啊,否則為什麼要把這句話重複兩遍呢?
“嗯,我是說過了。但重複一次也不要緊。”他低著頭,垂落的發絲輕輕摩攃著她的耳廓,“你太溫柔了,不想要任何一個人死去,又想問實現所有人的野望。知道嗎,就連你的憤怒也是溫柔。可溫柔是無法成為首領的。所以,讓我來吧,把這份沉重和痛苦交給我吧。你可以自由自在地活著——我希望你自由自在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