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看著與記憶中截然不同的李月玲,呐呐地低頭應了一聲,伸手接過袋子,隨意打開一看,立刻驚喜地叫起來:“哇!白金禮盒!玲姐你好大方!”

李月玲給她們這些女眷們統一準備了化妝品禮盒,省心又方便。張佳雖然算是李月玲從前的嫂子,但畢竟離婚了,再叫弟媳婦人也禮數,加上張佳年紀比她還小些,叫一聲姐也不算折煞。

李月玲撩了撩頭發,抿著嘴笑不露齒:“喜歡就好。”

張佳訕訕地將禮物攏在懷裏,裝作不經意的打量了劉雅一眼,心裏無比感慨。

這可真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原本還是趾高氣昂扶正了的勝利者,現在一看,說是輸的一敗塗地也不過分。

嘖嘖……

張佳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她可喜歡三姑六婆地傳八卦了,劉雅被她一看,立刻難堪地低了低頭,心裏知道該不出三天,自己的事情就要傳遍大江南北了。

劉雅牙齒咬得咯咯響,低頭死死地盯著自己的鞋麵,餘光不可避免地就掃到了李月玲的腿,她立刻鎮住。

李月玲的腳上穿的是最新一季的dior紅色妖精,價值不菲,和她手上的包的顏色恰好連成一套。

她震了一震,忍不住偷偷打量起李月玲的穿著打扮。

她在w市也算是過了幾十年富家小姐的日子,可卻從未見過李月玲皮衣上的英文logo,她上身穿一件很顯腰身的細帶風衣,剪裁大方得體,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模樣,手肘上挎著的牛皮包精工細致,係著劉雅曾經垂涎過多次的愛馬仕絲巾,她這些年似乎過得很好,原本粗糙的手保養得細嫩纖長,指甲也被打磨的圓潤光滑,塗上了豔麗的指甲油。

李月玲的皮膚透著健康粉嫩的光澤,沒有過多施妝,由於皮膚極白,隻是塗上了鮮血般紅豔的唇膏,一笑起來,嘴角勾起的弧度能夠讓盯著她的人眼前都似乎暈上一層淡淡的柔光。

注意到劉雅的視線,李月玲的心情也很複雜。

她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過的那麼舒適。

在李月玲的記憶中,劉雅應該是那種隨時隨地洋溢著充沛活力的女人。雖然她和自己差了不過幾歲,也有了一個比蔣夢麟更大的孩子,但劉雅從來沒有顯露過嗬護她這個年紀的老態來。那種活潑,是由內而外散發的,由自信和自尊支撐,即使是站在茫茫的人堆裏,也可以輕易一眼就認出來。

但……現在的劉雅,卻垂著頭不敢和自己對視……

李月玲眼神閃爍著,看了很久,忽然漾出一抹釋然的微笑來。

——是了,這不正代表了,自己選擇了正確的道路嗎?否則,也許自己還是一如既往的怯懦帶不上台麵。看,就連劉雅這樣的女人,在和蔣方舟一起生活後,也開始變成黃臉婆了。

劉雅卻垂著頭,盯著自己瘦骨嶙峋的手,雖然穿著厚厚的外套,但劉雅比任何人都清楚,隻要撩起袖子,那麼手臂上就會露出密密麻麻青腫的,甚至還在滲血的鞭傷。

劉雅緩緩抬手把自己的臉埋了進去,刻意地遮掩住自己紅腫的臉頰,如果可以的話,她不想在昔日的手下敗將麵前輕易露怯。

但蔣方舟卻不是那種會為她著想的人。

蔣方舟呆呆地看著李月玲,人的輪廓是不會變的,他和李月玲生活了幾十年,即使再不情願,也已經把對方的顏色深深地紮根進自己的心中了。

他從來沒有注意過,原來李月玲長得那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