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酬聽得一愣一愣的,心想不愧是有著“益州穿楊手”名號的陳楓。

“所以皇上你記住,沒有人生來就會舞刀弄槍,也許有的人是天資極高,但他們也需要練習。而普通人想要追趕上他們,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李子酬內心深受觸動,重新又把弓舉到跟肩同寬的位置,右手把弓弦盡全力拉大。

陳楓看她聽進去自己說的話了,眼中流露出些許欣賞和滿意。

她覺得這個女皇真的不像謠傳的那樣,她很有悟性,也聽得進勸,有這麼一個人做皇帝,大盛怎麼也不會差。

也許吧,她猜的。

李子酬就一直在皇宮靶場練瞄準。

陳楓也沒閑著,她那手中的箭矢跟不要錢似的,一個勁兒往五十步外的靶心上麵湊。

那紅靶心都被紮成篩子了,陳楓還兀自嘀咕一句:“五十步是不是太近了啊?”

李子酬:“……”

菜就多練,菜就多練。

李子酬不斷在心裏這樣安慰鼓勵自己。

直到申時都要過去了,李子酬先走一步,她趕著去上周懷衿給自己找的老師的課,這會兒回去得快點吃晚飯了。

陳楓則顯得沒那麼急,她又射出去兩隻箭矢才自顧自對著空氣說道:“她都走了,出來打個招呼?”

白清揚這才從靶場外麵的草地踏進去。

“益州的穿楊手,你居然會出現在這兒?”白清揚深感意外地說道。

陳楓既不置可否,隻是打量著麵前這個錦衣華服的女子說道:“在下陳楓,您應該是,她的皇後吧?”

白清揚:“算是吧,你從什麼時候發現我在的?”

陳楓:“從你剛來的時候吧。”

“……不愧是名動天下的女將軍。”

“哪裏,你家那位更是無人不知。”

二人之間就這麼心照不宣地拉扯著。

最終還是白清揚率先攤牌:“李酬能把找你來,是說明她已經獲得益州的兵權了?”

陳楓挑了挑眉,看來這個皇後娘娘不滿足單單隻是掌控後宮啊……

陳楓則不忽悠她,她誠實地回答說:“並沒有,我跟陳峯早就辭去了益州守城將領一職,現在作為皇帝身邊的屬官,履行教導和輔佐的職責。”

“是嘛……”沒想到陳楓的官腔打得這麼熟練,白清揚低聲道,“李酬……她又想幹什麼?”

陳楓眨眨眼,仿佛十分不理解:“您要是想知道,為什麼不親自去問她呢?”

陳楓為人直來直去,不能理解深宮裏的那些勾心鬥角。

在她看來,這兩人雖然都是女子,但好歹有婚姻之實,問個話而已,不至於這麼小心翼翼的。

白清揚愣了一下,她從未想過能從李子酬口中知道些什麼,為了搞清楚李子酬的現狀,她都是靠天樞宮的眼線。

就算是那一次與李子酬談起白丞相一案,也隻是想要試探她這個人到底變了多少……

白清揚又抬頭看了陳楓一眼,轉頭看向五十步外的靶心,誇了句“陳楓將軍果然箭術過人”,便轉身走了。

陳楓不明所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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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酬在正殿用過晚膳之後,就跑到甘露殿去準備上課。別人沒看到,就看到周懷衿在房裏看書。

李子酬疑惑:“老師人呢?”

周懷衿:“我就是你老師啊?”

“你?”

“……”周懷衿似乎知道自己被看扁了,他拍著胸脯說,“好歹我也是景帝二十年的進士,怎麼也能當個太傅吧。”

李子酬想了想,覺得也對。

這人學問和眼界跟那些普通的知識分子都不一樣,自己興許也能見識見識他還有什麼別的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