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追鹿在一旁露出了驚恐的表情:謝侍郎居然敢直接喊殿下名字的嗎?!

謝贄扔過來的花束,由草原上開得正盛的不知名小白花紮成,淡黃的蕊心,嬌小的花瓣,大概是秋菊的一種,清新而不豔俗。

楊得瑾捧著花束,微微驚訝,問謝贄:“給我這個做什麼?”

謝贄:“這不是看你空手而歸,怕你傷心。”

季追鹿忍不住看了自己同僚一眼,他就說謝贄沒事摘那麼多花幹嘛,敢情是為了送心上人啊。

好會啊。

楊得瑾有點氣又有點好笑:“又取笑我?”

“下官冤枉。”

謝贄無辜地眨著她那含笑的眼眸,唇角自然揚起,秋陽的餘輝映照在她的側臉上,顯得溫暖又柔和的。

最初那麼孤高冷漠的一個人,突然有了這麼鮮明的表情,被那樣一雙瞳孔望著,楊得瑾隻覺臉上微微發燙。

謝贄見她偏頭避開了自己的視線,不解道:“怎麼,你不喜歡?”

楊得瑾輕咳一聲,死鴨子嘴硬:“差強人意。”

謝贄輕笑:那就是很喜歡了。

一邊的季追鹿:“……”呃這個……這個氣氛……

他在這裏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謝贄對同僚的感受視而不見,她上前拉住馬轡頭:“走吧,其他人都回了。”

楊得瑾卻指著不遠處的低矮樹叢:“等下,我要那個。”

謝贄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有花朵開在灌木中,搖曳著鮮豔的色彩。

楊得瑾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她要謝贄給她采回來。

“誒等等等等!”即便此刻氣氛很好,季追鹿也不得不做出煮鶴焚琴的事來。

“謝侍郎,那花可不興摘啊。”季追鹿苦口婆心地勸道,“夾竹桃,根莖葉花瓣,劇毒。”

楊得瑾:“……”

謝贄:“季校尉還對毒物有研究?”

季追鹿:“嗨,我家後院就種了這個,有次差點讓管家小孩兒給誤食了。”

謝贄轉頭看著楊得瑾:“你聽到了。”

楊得瑾:“……”

謝贄:“直接回去吧。”

楊得瑾癟了癟嘴。

謝贄:“聽話。”

楊得瑾:“嗯……”

季追鹿:“……”他幹嘛想不通非要跑來跟小兩口一道打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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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獵第一天結束,眾人將打回去的獵物做過簡單處理,放在篝火上烤熟,要麼拿去宴饗犒勞手下的侍衛士兵,要麼送到哪家的貴女小姐手中,以表羞於直言的心意。

得到主人許可,周懷衿進到天子營帳:“陛下,您要的東西。”

李子酬揭開包裹著的布,露出一支隻有手掌長短的弩箭。

“這是射傷白虎眼睛的東西?”

周懷衿:“是,這就是從那白虎腦袋裏麵取出來的。”

旁邊一直安靜待命的陳楓突然跪下請罪:“是下官的失職,請陛下賜罪。”

李子酬捏起弩箭在燭光下端詳:“你先起來。”

陳楓沒動,還是周懷衿將她拉了起來。

她作為暗衛,保護李子酬遠離危險是她的本職工作。陳楓自知任務出了紕漏,正惴惴不安地等待女皇的懲罰。

李子酬倒沒有想怪陳楓的意思。

平時負責貼身保護的盧小穎留守營帳,陳峯又領了禁軍守衛上林苑離宮,隻剩一個陳楓遠遠地跟著,要做到滴水不漏實屬強人所難。

而且弩箭不像弓箭,箭鏃和箭杆都做得袖珍,陳楓沒注意到也正常。

她在意的是,刺客,究竟是怎麼混進來的?

是混在她的侍從當中,還是隱藏在山林間?

“懷衿,你去查一下這個東西的來源。”李子酬將弩箭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