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像謝贄的審訊風格啊,她想要從罪犯嘴裏撬出點什麼從來都是用話術,像是這種嚴刑逼供留下的慘象,她還從沒見識過。
看來謝贄是真的很著急了。
白清揚盯著昏迷的囚犯看了一陣,說道:“走吧。”
孟湜客:“你不審嗎?”
白清揚:“謝贄都沒審出來的犯人,我來又有什麼辦法?”
孟湜客:“哦……”
“此人很關鍵。”白清揚又看了眼犯人的模樣,“把他看好,別弄死了。”
“遵旨。”
這個人是孟湜客帶人跑遍圍場才抓到的,自然要嚴加看管。
兩人走出小黑屋,在院子裏駐足。
“這個人嘴很硬,無論謝侍郎怎麼審,他招供出來的永遠都是瑜親王。”孟湜客說,“你說,瑜親王真的想要弑君謀反嗎?”
“也有可能不是嘴硬……”白清揚壓低眼眸,沉聲回答,“不管是誰,對她下手就是該死。”
她是認可謝贄的審訊手段的,沒有一個犯人說謊能夠騙過刑部的謝執瑞。但同時,白清揚也清楚謝贄識人的眼光,心懷不軌的人是無法取得她的信任的。
矛盾的地方就在這兒,囚犯咬死了幕後主使是瑜親王,但謝贄卻相信楊得瑾是被陷害的。
沒有足夠的證據,就連白清揚也不能輕易斷定誰說的才是真話。
抑或兩者說的都是真話。
孟湜客:“那……瑜親王那邊,需要派人盯著嗎?”
白清揚搖搖頭:“瑜親王被關進刑部大牢,有謝贄看著,我倒不擔心。”
她在前院站定,視線往皇宮的方向望去,入目隻有大樹綠影和圍牆:“我擔心的是,陛下會因為先前根深蒂固的成見,不分緣由地誅殺無辜,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
孟湜客了然:“那我們得抓緊了,查出幕後真凶。”
白清揚嗯了一聲:“讓手下的人都戒備起來吧,雖然現在陛下躲過一劫,嫌犯也被捕入獄,可我總覺得這事還沒完。”
“是。”
“除了朝中那些老東西,上林苑的風吹草動也得盯緊了,說不定還有刺客餘黨留在獵場,我們不能大意。”
“是,下官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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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周懷衿抱來一大堆人像圖畫卷,全數扔在李子酬的桌案上。
“這——麼多啊??”李子酬瞪著一雙大眼睛看向周懷衿。
周懷衿聳聳肩:“不多了,大部分後妃畫像因為叛亂散佚了,保留下來的就這些,有的還是後來修補複刻出來的。”
李子酬:“朕不是讓你找烈帝和德妃的畫像嗎?你幹嘛全部拿來了?”
周懷衿:“烈帝的就放在最上麵,但德妃殿下的畫像沒找到。”
見李子酬已經拿起烈帝畫像端詳起來,周懷衿繼續解釋道:“落了封號姓名,蓋了印璽的畫像不多,剩下那些沒有署名的估計都是些等級不高的妃嬪。
“端妃、賢妃、淑妃等幾位娘娘都在裏麵,但不知為何沒找到德妃的。
“有可能是被毀掉了,也有可能是被出逃的德妃娘娘帶走了。”
畫中的男人穿著一席戎裝,從畫師的精湛技藝中可以窺見烈帝當年的雄姿英發,李子酬沉吟一陣,小心翼翼地重新卷好,係上係帶。
“陛下你找德妃的畫像幹嘛?”
“有點在意的事情,想要弄清楚。”李子酬將烈帝畫像放到一旁,然後又隨手抄起一份畫卷。
拿的動作有點快,沒注意夾帶了什麼,從她手上滑落,掉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李子酬連忙扶著桌案伸手去撿。
“沒名字的畫像太多了,陛下你要是實在想知道德妃娘娘長什麼樣,不如讓翰林院裏那些老家夥們來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