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瑾:“你們也快去吧。”

謝贄也說:“陪老師多說會兒話吧。”

白清揚點了點頭,寒暄了一陣過後,兩人才進入山上的陵園。

入冬以來,城內的草木基本都呈現出凋零的頹狀,秋風把枯黃的樹葉擄走,留給冬天的隻有光禿禿的樹幹。

不過郊外的植被有不少是常青類,陵園內還是鬱鬱蒼蒼的一片,就算落了些葉子,也會有專人前來打掃。

白丞相的葬身之地不在這裏,埋在地底的隻有他當吏部尚書時穿的官服,還有幾件保存在公衙的舊物,除此之外,就隻有一尊黑色的墓碑,刻上昭國公的名號,算是遵照了故人生前一切從簡的行事作風。

碑前插著的香還在燃著,白清揚又另外點了幾支後插在旁邊。

“阿耶,好久不見,清揚來看你了。”白清揚佇立在墓前,輕輕地說道。

回答她的隻有陵園裏吹過的冷風,李子酬側了側身子,稍稍為她擋著點。

白清揚察覺到了,她彎了彎眉眼,挽著李子酬的胳膊對墓碑說道:“這是李子酬,是你女兒看上的人。”

李子酬會意地笑笑,轉而也看向那塊花崗岩墓碑:“初次見麵呢,白公,我叫李子酬。”

白清揚皺了皺眉:“你叫什麼白公?這也算是你阿耶。”

李子酬反問:“算嗎?”

“不算嗎?你不是都已經娶了我嗎?!”白清揚有些激動。

“啊……都說了那是……”

“我不管,我們行過了周公之禮,便是結成了眷侶。”白清揚蠻不講理的說道,“既為眷侶,那我阿耶便是你阿耶。”

“可是,你阿耶會承認我嗎?”雖然已經得到白夫人的認可,但麵對逝者,李子酬還是有些猶疑。

白清揚卻說:“你一定是阿耶會喜歡的那種人。”

“真的?”

“嗯!”

“那……”李子酬複又看向墓碑,改了改口,“晚輩不才,得令嬡青眼相加,這便鬥膽喚您一聲‘阿耶’。”

“這就對了。”白清揚滿意地點點頭。

兩人在陵園裏待了好一陣,在白巽的衣冠塚麵前,絮絮叨叨地嘮上許多,有國事政務,也有閑話家常。

“阿耶不必擔憂,阿娘安康,清揚現在也過得很開心。”白清揚雖然嘴上說著開心,麵上卻多少流露出了寂寞和難過的情緒。

沒能見到白巽最後一麵總歸是她最大的遺憾,她承載了兩段人生的生離死別,實在是想念得狠了。

“阿耶,你在那邊也要開開心心的啊……”

“一定會的。”李子酬攬過白清揚的肩膀安慰道,“阿耶請放心,晚輩會照顧好您的夫人和學生,而清揚,我會把她當做我的信條和教義,一生守護,絕不背叛。”

白清揚愣愣地看著李子酬。

李子酬:“怎麼?”

白清揚:“你說你不會甜言蜜語和海誓山盟,可這樣的情話,你說得也不少。”

“是嗎?這算是情話嗎?”

“是。”

“那——你喜歡嗎?”

“很動聽,很喜歡。”

“那就好。”

山上飄起了小雨,連綿不絕的,雖然不大,但在這個時節碰上,會讓人感覺冷上些許。

“下雨了,我們回去吧。”李子酬抬手拉起白清揚的兜帽,將她的腦袋罩住,然後才戴上自己的。

“嗯……那阿耶,清揚下次再來看你。”

“我陪你一起。”

“好。”

李子酬:“說起來,冬至就快到了呢。”

“就在三天後,百官的祭服早就趕製出來了。”白清揚說,“到時候,我就可以把權力物歸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