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死死盯著何一滿,瞳孔漆黑,鋒利的眼神幾乎要將人刺穿。

在對上何一滿目光的一瞬間,談朔眸中明滅閃爍出異樣,卻又迅速歸於死寂,悄無聲息,他斷斷續續地喘熄著,艱難開口:“……滾。”

聲音沙啞,粗糲如砂石碾過。

“什麼?”何一滿愣住,心底莫名發冷。

談朔死死扣住椅子把手,上麵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抓痕,語句破碎:“滾……出去。”

他的話語中是難以忽視的狠意,其中壓抑著絕望和痛苦的鋪天蓋地的情緒幾乎要將何一滿淹沒。

“你——”

即使知道這隻是遊戲,何一滿也下意識想要離開,可腳下卻生了根一般動彈不得,談朔的模樣讓他覺得,如果沒有繩子綁住他,對方一定會立刻撲上來咬斷他的喉嚨。

何一滿視線下移,源源不斷的血順著對方的指尖淌下,一滴滴落在地麵上,逐漸彙聚成一小灘,他死死盯著對方的傷口,拚命想從中看出什麼。

也是在這時,他莫名想起了剛進門時聞到的怪異氣味——那是陳舊幹涸或剛剛湧出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其間還夾雜著燒焦的味道。

“什麼情況?”

何一滿看著眼前這一幕,逐漸慌張起來,現在這個情況,工作人員總該給他點提示了,他使勁按了按耳機,耳機卻像報廢了一樣,沒有一點回應。

他想過也許這隻是密室逃脫的恐怖效果,自己這麼大驚小怪的,等會兒和大家彙合了肯定要被笑死。

可在內心深處,他又控製不住地覺得,肯定沒有這麼簡單,如果真的是哪裏不對勁怎麼辦……

算了。

何一滿咬咬牙,不再逗留,轉身快步走出這個房間,他急迫地想找到一點破綻,腦中卻不斷播放著那人的掙紮,鮮血、昏黃的燈光、和沒有信號的通訊器。

這一切都不對勁,從他打開那扇門開始,很多事情好像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扯下耳機,按照原路往回走,鮮血味卻還是縈繞在他的鼻尖,揮之不去。

何一滿下意識抬起手,發現指尖的一點暗紅——是剛剛碰到不小心碰到對方時粘上的,他摘下口罩,湊上去聞了聞,是血。

他不禁心裏一陣惡心,加快腳步穿過來時的走道,找到辦公室那扇門,伸手一擰。

門開了。

何一滿鬆了口氣。

仍然是和離開時一模一樣的陳設,周身湧起一陣暖意,何一滿從另外那扇門走出去,終於又回到了明亮的醫院走廊。

一直啞巴似的通訊器在這時紅光閃爍,總算出聲發出指令,引導著何一滿到指定的地方。

“何一滿,你怎麼這麼久才過來?”

“就是啊,老何,大家都等你半天了。”

“你這不行啊,怎麼臉都嚇白了。”

“當時是誰吵著要來玩的?就你回來的最晚。”

房間裏,幾個朋友似乎等他很久了,見何一滿出來了,紛紛圍上來,笑嘻嘻地調侃他,顯然是認為他卡在了某個關卡。

“去你的。”何一滿勉強露出笑容。

他的體溫已經開始回暖,指尖卻還在發涼,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工作人員,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上前去,詢問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誰知道工作人員聽完一愣,矢口否認了。

“你這是嚇蒙了吧?”工作人員笑著說,“我在這裏工作很久了,我們這兒可沒有你說的那個地方,也從來沒有這樣的npc。”

“怎麼可能?”何一滿沒相信他說的,以為這也是遊戲的一部分,工作人員在嚇唬他,將手裏拿著的文件夾翻開給工作人員看,“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