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在這樣的低溫下顯然沒什麼作用,卻勾勒出瘦削的身形,傷痕交錯,談朔脊背抵著牆壁,似乎察覺到何一滿的視線,幾秒後,他抬了抬眼,看著他點了一下頭。

“啪嗒——”

何一滿鎖上門。

那群白大褂隻停留一會兒就離開了,何一滿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靜了半晌,感受到周身彌漫著的冷氣,沒再回去,轉而沿著走廊往前走了幾步。

和另一頭沒什麼區別,走廊上,右手邊是搖搖欲墜的護欄,看不出在幾樓,腳下漆黑一片,深不可測,左邊排列著一扇扇鐵門。

之前何一滿都隻是匆忙略過,這次卻在其中一扇門前停下腳步。

門沒上鎖,隻是簡單插著門栓,小鐵棍生了鏽,何一滿伸手拉開時,發出一陣刺耳的噪音,裏麵仍然是漆黑的,沒有人,卻隱約能聞到空氣中的怪異氣味。

何一滿摸索著牆壁把燈打開,暗黃色的燈光打下來,讓人能勉強看清房間內的情形。

麵積大概十幾平米,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隻靠牆擺著一張單人床,極其簡陋,就是在鐵架上搭了一塊木板,根本沒法睡人。

何一滿擰了擰眉,想往裏麵走一段兒,視線卻停留在床邊的儲物架上,架子上東西不多,零零碎碎,大多是些藥瓶、針管、和一些看不出是什麼作用的儀器,床的四角似乎還係著繩子。

“這他媽是幹什麼用的?”

何一滿握著門把,不知道想到什麼,呼吸短暫地停了幾秒,不自覺向後退一步。

房內一覽無遺,似乎沒什麼有用的信息,何一滿本想著還不如回辦公室看看,誰知這一步下去,他的後腳便突然踩空,接著有些重心不穩。

他猛地回過頭,目光下移,隻見腳下那條狹窄的走廊突然間不知所蹤,身後空蕩蕩一片,無邊無際的黑色看不到頭,旋渦般要將人吸進去。

周遭的景物逐漸變得淺淡,最終從最遠處開始消失,迅速蔓延至以何一滿為中心的那一小塊地方。

“我操……”

又來?

已經來不及再做些什麼,強烈的失重感襲來,何一滿抑製不住地向後仰去,整個視線都陷入黑暗中。

-

“不是說在家寫作業?怎麼睡著了。”

趙雅靜拎著大包小包回了家,推開房門便看見何一滿在床上抱著被子睡得不省人事,覺得好笑,上前把人叫醒。

“困。”何一滿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卻有些精疲力盡,而那段記憶又朦朦朧朧地覆上一層紗,模糊不清起來。

談朔斷斷續續寫完了幾張卷子,見何一滿醒了,去客廳給他倒了杯水。

何一滿伸手接過,打了個哈欠,懶散地靠在床頭,習慣性看著趙雅靜問:“不是說晚上才能回來嗎,這才三點多,怎麼突然回家了。”

“怎麼,回不得啊?”趙雅靜催他下床,接著說,“飯館裝修挺久了,馬上開業,我想著,你周末要是實在沒事兒,就去幫忙宣傳宣傳。”

“行,沒問題。”

何一滿一口答應,下床穿上鞋。

看他從床上下來,趙雅靜總算舒心了點兒,把玻璃杯帶出去,提著一袋子水果打算拿去廚房洗:“晚上是不是又熬夜了?不是我說你,白天那麼多時間可以玩,你非要留到晚上……”

老媽絮絮叨叨地走出去,順手帶上門,隨著房門關緊,她的聲音也被隔絕在外,房間裏一瞬間安靜下來。

剛醒來時,何一滿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直到現在隻剩下他和談朔兩個人了,不久前的畫麵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腦海中。

回憶起之前發生了什麼,何一滿瞬間一僵,看也不敢看談朔,一時間慌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