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影走近,卻是葉漸青。
光亮瞬時消失,李景乾往他身後看了看,沒好氣地道:“怎麼隻你來?”
葉漸青道:“剩下的人都在永昌門呢。”
說完就敷衍地與他道賀一番,安排人在前頭引路,然後自己一頭就紮進了後方的隊伍裏。
“這葉大人,一年不見怎麼這般毛躁了?”胡山忍不住笑他。
“你懂什麼。”司徒朔嘖嘖搖頭,“分別這麼久,有情人嘛,急切才是正常的。”〓思〓兔〓網〓
收回目光,李景乾想,寧朝陽官大,地位高,自然是要在宮門附近等他的,規矩是這樣,她也沒辦法,他不能往心裏去。
但是,接著往城裏走進去,永昌門外烏泱泱的道賀之人裏,也沒有寧朝陽的身影。
李景乾嘴角抿成了一條平線。
“侯爺見諒。”劉公公上來與他小聲道,“宮裏還在喪期,沒法放煙火起歌舞為侯爺慶祝,但裏頭的宴席是備好了的,新皇會親自為侯爺接風洗塵。”
早在他剛打到涼國的第三座城時,上京就傳來了聖人駕崩的噩耗。
當初沈晏明往藥罐子裏加的千尾草雖然量不大,但也是毒入骨髓,慢慢滲透。聖人還拖了這麼久才走,已經是眾禦醫妙手回春的結果。
李景乾並不意外。
他意外的是,淮樂登基,朝野裏竟沒有起任何風浪。
李扶風在朝野裏留下的隱患極多,就算他不堪用了,那些人按理說也會抱團換別的皇子繼續造勢。
可是沒有,他一路走進上京,看見的全是祥和繁榮。
既然都這麼祥和繁榮了,寧大人又在忙什麼?
“侯爺。”秦長舒與他道,“這邊有小憩的暖閣,煩請借一步說話。”
來了。
李景乾翻身下馬。
淮樂寫信提前與他知會過了,想用給他封爵的方式換他放下手裏一半的兵權。
這種事換別的將軍來定然不會答應,但他會。
他不但願意放一半兵權,甚至願意隻留五萬囤兵,其餘兵力悉數交由兵部接管。
當然了,條件不會低。
秦長舒也做好了斡旋的準備,光紙張都抱了厚厚的一疊進去。
兩人從給三軍的封賞談到對兵眷的撫恤,談得秦長舒冷汗直流。
這是極大的一筆開支,報上去她怕陛下不高興。
但是,眼前這人安靜地坐在黑暗裏,周身的氣勢卻比先前還更加壓人,她沒有多少討價還價的餘地。
硬著頭皮記下了一些她無法做主的事,秦長舒想起身,腿卻發麻。
李景乾看著她,淡聲道:“秦大人不擅長與人做交易,陛下怎麼派你來了?”
“侯爺問得好。”秦長舒咬牙,“我也想知道寧大人為什麼一定要推我出來。”
是寧朝陽讓她來的?
李景乾一頓,接著神色就緩和了下來。
不去接他,不來談判,想來是怕他一看見她就談不動條件。
她不想讓他吃虧。
念頭一起,他整個人都溫和了起來:“方才說的一萬金賞錢是開玩笑的,我沒那麼缺錢,秦大人不妨劃了去,也免得挨陛下的罵。”
秦長舒大喜,感激地道:“多謝侯爺。”
一邊謝一邊劃掉紙上的記載,劃著劃著秦長舒反應過來了。
這人知道稟上去她會挨罵,還愣要她寫?
真是無……無所謂,沒關係,劃了就好。
笑著抱起文卷,秦長舒拱手與他作請:“宴席已開,侯爺請。”
李景乾大步就跨出了門。
淮樂坐在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