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回京述職(1 / 2)

仲夏時節,晝長夜短,暑氣消長,京杭大運河兩岸一派繁忙的景象。田間地頭到處是勞作的鄉民,他們或攏秧、或汲水,或耙田。剛割罷菜籽,到處是一片亮光光的水麵,有的秧苗已經油綠綠的長到半尺多高。小孩子們三五成群地在田埂上追逐、戲嬉。他們身後跟著的小花狗也不寂莫,攆在孩子們腳邊“汪汪”直叫,這是多麼生動的一幅江南春耕圖呀!

小雲站立在寬大的官船甲板上凝眉遠眺,心潮起伏。一冬一夏,歲月仿佛在不經意間轉了一個圈,而人世的滄桑又是筆力怎能形容的呢?古往今來,多少風liu人物、英雄豪傑,都晃如這滔滔江水淪為鏡花水月,真正能揚名立世的能有幾人!

這次,小雲正是奉命押解舟山之戰中虜獲的猷首辛五郎進京會審,也正好回京述職。官船四周,站滿了銀甲鋥亮、荷槍而立的衛兵。他們神情專注,臉上似乎沒有一點反應,沿河兩岸草長鶯飛的景致一點也沒能撥動他們的心弦。辛五郎這家夥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色和服,嘴上蓄著八字胡,雖然被縛住了雙手,嘴裏還是嘰哩呱啦亂叫,誰都不知道他說的什麼。這家夥還真癩,不愧為後來日本鬼子的老祖宗,稍有一絲機會便想溜走,不管是放風還是入廁的間隙。許是他自知自己惡貫滿盈、天理難容的緣故。此時,瑟瑟地倦縮在船艙一隅,臉上寫滿兔死狗烹的淒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日本人難道隻有侵略和擴張才是他們民族的生存之道嗎?

官般極快地往前行駛,沿河兩岸芨芨的青草和楊柳快速地往後退卻,船尾鼓蕩出滾滾浪花,攪碎了一江清流。小雲心中驀地升騰起一股惆悵,離家彌久,也不知家中具體情況,京城離此千山萬水相阻,隻能遙寄相思。自己與兩位夫人姻緣巧合,雖說有點牽強附會的意味,卻也難舍難離,一往情深。記得部隊出征時,萍兒拉了他的手,淚水漣漣,浸濕衣襟,她說:“寶哥哥,你走了我可咋辦?”

倒是郡主有些開化,她在一旁勸慰道:“妹子,又不是生離死別,相公誌在四方,從軍報國,建功立業,我們理當高興才是,怎麼能牽扯他的後腿呢?再說來日方長,相思又不在一時半會!”說的幾個人破涕為笑。

小雲一行星夜兼程,不多日便到了京城,急急地押了辛五郎去邢部交差,便回到位於西直門外的府邸。

府院內百花盛開,姹紫嫣紅,粉紅的牡丹,潔白的ju花,滿庭滿眼馥鬱的清香。久別重逢,兩位夫人不禁喜極而泣,抱住小雲問長總短。“小心下人看見,別拉拉扯扯的!”小雲的臉有些微紅。

“這是在自己家裏,怕什麼!”郡主道,“相公,你再不回來,可要把我們姐妹倆擔心死了,成天睡不了一個囫圇覺。”

周萍說:“相公,我每天看到雁陣北歸,就翹首盼望你的歸期,真的叫人望斷愁腸!”

“看把你們急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看來家才是溫暖的港灣呀!”

接著,郡主又吩咐廚房準備了小雲愛吃的麻辣川菜。晚上,清風沐麵,皓月當空。三人推杯換盞,把酒臨風,直喝得有些些微的醉意。小雲不禁十分感懷,便道:“自我從軍以來,金戈鐵馬,每日裏風餐露宿,有時激戰正酣時連飯都顧不上吃,哪能有今天的快活。”

郡主道:“你這冤家,好好的京官你不做,偏要去馳騁沙場,衝鋒陷陣,害的人家夜不能寐,心驚膽戰!”

小雲說:“但凡熱血男兒,哪個不奢望精忠報國,青史留名呢!況沒有大家哪來的溫馨的小家呀!”

郡主道:“就你油嘴滑舌,愛國心卻,我卻是說不過你。”

周萍道:“相公,我再也受不得這離別這苦了,今後你到哪裏我也跟到哪裏,即便是天涯海角!”

小雲說:“我隻怕你受不得這份罪,行軍打仗,那可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茹毛飲血的生活,即便你想去,我還不舍得呢!”

周萍道:“再苦再累我也堅持得住,隻要有你在我身邊。”此後,周萍果然跟隨小雲陪伴他寂莫的軍旅生活,南征北戰,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