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玉米地內,六十來人分散前進,眼觀六路,並沒發現可疑的腳印後,麻子笑道:“這條路沒埋伏!”真有什麼不測,逃跑的最佳之地。
車子都隱藏在了路邊,好在知道對方是條子,否則哪還會找這些後路?“走吧!”東方銘揮開擋路的玉米稈,率先前方帶路,直奔山穀。
出了大片玉米地,眼前豁然開朗,一條直達亂石崗的蜿蜒小路無人問津,但綠油油的小草不久前可見被踐踏過,朱碩已經到達。
程七大約的四下看了一遍,灌木叢生,找不出敵人的窩藏地點,大概猜測得到就在附近,拍拍襯衣內的防彈衣,山路如此狹窄,兩邊坡上都埋伏著警察,還真是在劫難逃,錢,不是那麼好賺的。
“七姐,你確定待會和咱們交易的是我爸爸?”
同樣全副武裝的張曉溪握緊腰間手槍,狐疑的問。
麻子摟過女人的肩膀正色道:“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曉溪,你可想好了,我們這條路不是那麼好走的,你看這兩邊的樹林裏,說不定早埋伏好了幾百號人,稍不注意就成馬蜂窩了……”
張曉溪嗤笑:“那又如何?我說過,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總之這次成功後,我要誓死跟隨你們!”從走向歪路後,她幾乎做夢都想加入一個組織,像電影裏那樣打打殺殺,反正好孩子和她早已不沾邊,人嘛,開心就好,死,誰都會死,怕就怕死之前還不明白快樂為何意。
“我發現你這家夥對你爹是臥底一事丁點都不意外,你到底咋想的?”這是麻子一直糾結的問題,剛開始還怕不好搞定這個女人,誰知道人家一聽說七姐東山再起了,立馬下跪要加入,基本都會為父親自豪,她竟然隻是愣了幾秒,後一副無所謂。
“你們說他現在幹完這票準備收山是為了想彌補我,先不說我信不信,太虛偽,你們不覺得很虛偽嗎?如果他的心裏真的有我,當年會拋棄我嗎?現在好了,因為他,我小時候無人管教,和男人鬼混,打胎無數次,導致身體無法生育,因為吸毒,壽命隻在四十歲左右,在我所有的幻想都破滅後,他再來說彌補,你們覺得可笑嗎?”現在她隻想自己能活得快樂一點,隨性所欲,在監獄裏的生活慘不忍睹,好在當年有七姐罩著,安然度過了幾年。
誰知七姐出獄後,那些女人就開始欺辱她,如今又是七姐將她拉出了深淵,談不上什麼感動,至少她知道七姐給過她安穩的日子,以前都是和小混混為伍,別說槍了,別的團夥欺負了連屁都不敢放,這下好了,要什麼有什麼。
總而言之,現在她對家庭和親情不報任何幻想,隻有這種一直夢想的黑社會生活能帶給她歡樂,自然不會放過。
馮叔搖頭道:“你這孩子,想法偏激,說真的,你父親也不容易……”
“他容不容易,與我無關,當初是我自己選錯了路,如今後悔也沒用,要不是他,我也不會選錯路,雖然怨不得他,但我也不會原諒他!”什麼精忠報國的,她不感興趣,隻知道那不是個好父親。
程七沒有發話,反正她不會勸她好好跟她父親在一起,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再說了,這個張曉溪已經渾身都灑滿了汙點,洗不盡,她的思想早被扭曲,無法糾正,既然她想一直跟著她,不管這次派不派得上用場,她都會收留她。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山穀的盡頭,望著前方雜草叢生的石堆,和一群精幹的黑衣人,果然,三十五個,不多不少,烈日炎炎,輕風徐徐,兩者兼備,倒是造就了不冷不熱,一名身穿白色襯衣的中年平頭男子正坐在陰涼地品茶,衝張曉溪使了個眼色:“待會先不要出麵!”後雙手叉腰笑著上前大喊道:“前輩不愧為守時判官,晚輩我緊趕慢趕,還是後人一步!”
張曉溪淡漠的瞅了一眼‘父親’,後聽話的隱藏人群中,垂下頭,這讓麻子百分百肯定,朱碩對張曉溪來說,恐怕連陌路人都算不上了,她也沒說錯,這個時候談彌補,確實晚了。
看來幫會裏又要多一個敢打敢衝的精英了,張曉溪可比小蘭要狠得多,畢竟她是真的……生無可戀了,雖然外表標致,而原本火紅的心,早已漆黑如炭。
朱碩懶懶的仰頭,在看到一個連三十都不到,且還是女人的人時,有短暫的神遊,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逝,當然也有著不少的輕蔑,好似在說‘乳臭未幹’,起身伸手道:“你就是程七?”
“沒錯,是我!”程七陽奉陰違的笑笑,居然能連名帶姓的叫她,看來提前也是做過詳細調查的,或許是年齡的懸殊,亦或者是人們常說‘薑是老的辣’,心裏莫名的有一絲膽怯,特別是男人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神,難道耗子真的永遠鬥不過貓嗎?
是啊,道上誰敢明目張膽的和警方對著幹?也隻能玩玩鬥智鬥勇。
朱碩仰頭望了一眼山穀出口,眸中盡顯滄桑,考慮著要如何才能一網打盡,能不能退出,就看今天了,誇讚道:“青出於藍勝於藍,程幫主,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等膽魄,那麼切入正題,錢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