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墨醫館的門口。她哭起來時可謂是中氣十足。佟頌墨本還在睡著。愣是被她給哭醒了。
不過,若不是佟頌墨聽到哭聲,裹起軍大衣出門看了一眼,這丫頭指不定就要被凍死在這寒冬裏了。
她也是命大,骨頭硬,佟頌墨撿到她時她渾身冰涼,卻還瞪著無辜的大眼睛,衝佟頌墨笑了笑。眼睛上還掛著淚珠,鼻子下還流著鼻涕,就這麼一下子笑了,那場景,也是滑稽得很。
連佟頌墨自己都覺得是因為和她有緣,所以這小姑娘才會有這樣的表現,於是幹脆就養了下來。
這一養,就是十四年,從個小屁孩都長成大姑娘了。
小旎也是個開朗外向的性子,將蘇晴手裏的小屁孩抱進自己的懷裏,問道,“蘇阿姨,這就是你的兒子啊?”
“對呀,可調皮了。”蘇晴笑道,“你佟爸呢?沒在家?”
“在呢。”小旎撇撇嘴,特地壓低聲音,道,“他最近在研製新藥,說是這個藥研製出來了,能救不少的人……廢寢忘食的,好幾天了,都是我把飯喂到他嘴邊他才肯吃一口,反正我說話是不管用的。”
蘇晴歎了口氣:“早聽我爸說過,佟叔一搞起醫術來就不問世事,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真是的,都這麼大年齡了,別人早就去頤養天年了,他又是何苦。再說了,以他如今在國內的知名度,就是隨便去外麵找家醫院坐個診,都能把錢拿到手軟了,又何苦獨獨守著這麼一家醫館呢。”
小旎笑道:“賺錢的事兒蘇阿姨你不用替佟爸擔心。”
蘇晴緩過勁兒來:“也是,他哪裏差得了錢。”
就兩人說話的功夫,佟頌墨突然從裏麵衝了出來:“小旎!快,將我昨日跟你說去采的那幾味藥拿過來……有進展了!”
“佟叔!我!”蘇晴終於見著他麵,忙不迭的打招呼。
佟頌墨頓了一下:“蘇晴啊。代我問謹以和妗妗問好。”
還沒等蘇晴回應他,他馬不停蹄地又進了屋子裏麵。門被他猛地一推開,一股子藥味從裏頭鑽進來,不覺得苦,反而是香的。
小旎苦笑一聲,收了視線,忙去拿那幾味藥材。等到小旎出來時,發現蘇晴已經在廚房準備菜了。
“蘇阿姨,您在旁邊歇著吧,我來就行。”小旎忙開口道,“您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去家裏多陪陪蘇爺爺和妗妗奶奶?”
“他倆娛樂活動比我還多,還需要我陪麼?”蘇晴笑道,“我爸一大早就出去釣魚了,我媽眼下正在跟別人一起跳廣場舞呢。”
小旎歎息一聲:“這才叫做老年生活嘛……哪像我家的,一個醉心於醫術,一個癡迷於工作……”
“話說回來,怎麼不見周叔?”蘇晴這才四下逡巡了一圈,想起周翰初來。
說曹操,曹操到。蘇晴這頭剛把人念完,那頭有人就推開了院門。
一群人抬著七七八八的箱子魚貫而入,走在最後麵的就是周翰初,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加襯衫,外頭是一件加厚的藏藍色大衣。雖然看得出來上了年紀,但背挺得筆直,精氣神一點也不像是個六十的“老年人”。
恐怕從背影看,人家還會以為他才三十左右呢。
周翰初先是一粒一粒的解開自己的西裝紐扣,徑直忽略掉兩個大活人,直接一步踏入了房門裏:“佟佟?”
那聲音底氣十足,喊出來跟唱美聲似的,還能有共振。
蘇晴沒忍住樂了:“小旎,你佟爸和周爸都這個年齡了,怎麼還這麼膩歪?”
小旎捂臉道:“讓你見笑了……”
屋子裏頭,佟頌墨正研究到關鍵點,被突然來了一句聲音給嚇得差點腦子裏的靈感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