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項目接不得,偏偏他們還如此膽大地向淳山動手。

後來幾家公司例如眼下龐徳在的三泉酒店,即便將‘位於淳山’的廣告打出去,實則距離淳山山腳還有很多路。

趙經理和蝙蝠妖沿著淳山往三泉酒店走,路上沒什麼燈,隻有淳山的螢火蟲閃爍著微弱的熒光在頭頂盤旋,在兩人的身後緩緩拉出長長的、不成形的影子。陰森森的氣息和那些夾著些許陰冷的冷風從淳山吹下來,饒是蝙蝠妖也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她皺著眉想要加快腳步,又催促著趙經理趕緊走。

兩人都沒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那些本來盤旋在他們頭頂的螢火蟲已經散去,又如同星辰聚起落在了他們身後。螢火蟲沒有再張開翅膀,卻停留在半空。

宋離抬起手指戳了戳螢火蟲們的屁股,有些無奈地將快把他給圍住並形成人形的螢火蟲們揮散。

這些螢火蟲們隻是簡單的生物,並未生出智慧,它們會靠近宋離純粹是因為覺得宋離身上的氣息熟悉。

至於為何會覺得熟悉——

淳山埋葬著一位神明。

那是宋離的二姐,浮月。

目光透過螢火蟲微弱的光芒一直落在淳山之上,巨大的圓月出現在淳山之後,印出了碩大的影子。宋離想到了什麼,手指輕點其中一隻螢火蟲,見它慢悠悠地晃動著翅膀朝著淳山而去,斂眸笑了笑。

片刻後,他再次跟上了趙經理和蝙蝠妖。

此刻兩隻妖怪已經摸近了三泉酒店。或許是因為天色已晚,酒店附近和淳山山腳是如出一轍的冷寂空曠,從酒店延伸出去的大路上偶爾有一兩輛標著小吃流動攤的三輪停留著,路燈撐起的燈光中有蛾子撲棱著,在地上投下小小的陰影。

趙經理和蝙蝠妖顯然已經了解到龐徳在三泉酒店的具體位置,直直穿過三泉酒店的大門往裏走。

兩隻妖怪從側門進入的時候,有微弱的風帶起門口懸掛的風鈴。清脆的碰撞聲驚醒了昏昏欲睡的前台,對方撐起身體往門口一看,空蕩蕩的毫無人經過留下的痕跡,狐疑地揉了揉腦袋,繼續撐著下巴打瞌睡。

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八樓,趙經理用障眼法隔絕了所有的監控。旋即又和蝙蝠妖對視一眼,一腳憑空跨過8012的大門,出現在了屋內。黑暗對於蝙蝠妖而言就像回到了快樂老家,毫無阻礙。她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劃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身體卷著空調被的年輕人,漫不經心地哼出一聲:“在床上躺著呢,所以,你打算殺了他?還是怎麼懲罰?你上次跟我說過不能隨便殺人的。”

趙經理意味不明地嗤了一聲。

有些時候不是一定要靠殺人解決問題的。

蝙蝠妖加入夜色比較晚,所以還不太清楚他的手段。

自夜色剛開店時打響了名氣,這些年陸陸續續都有不少來找茬的。

但沒有一個是可以全須全尾離開的。

舉個最近的例子,所有人都隻看到孔鐵與他商談融洽,卻不知孔鐵本人在辦公室內經曆了什麼。雖然很明白孔鐵在這場事故裏或許隻扮演了一個受害者的角色,可趙經理很不喜歡他咄咄逼人以及索要鹿血酒的姿態。

所以他變成了原型恐嚇他,卻又在後來祛除了他的這段記憶,以一種看似溫和的方式暫時解決了問題。

趙經理的手指輕輕一動,鋪著地毯的地板上緩緩出現了條形生物。身體漆黑,多足為紅,赫然是一隻身體健碩粗大的蜈蚣。

蝙蝠妖眯著眼睛緊緊盯著大床,見那蜈蚣緩緩鑽進了白色的被子,在它的身影消失的幾分鍾內,原本正呼呼大睡的龐徳像是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本來順暢的呼吸一頓,眉心皺起,開始出現掙紮的痕跡。

不到片刻,他的口中吐出白沫,整個人奄奄一息,似乎馬上就會斷了呼吸。

蝙蝠妖略顯意外地挑了下眉:“要死了?這蜈蚣這麼毒?”

趙經理淡淡開口:“不會死,頂多就是讓他這輩子當個癡傻的殘廢活著。誰都知道他是我們店的離職員工,還背負著詐騙的罪名。要是讓他死了,不是擺明告訴別人,人是我們殺的嗎?”

隻是給龐徳一點教訓而已。

“難怪能坐上經理的位置呢,趙經理,考慮得夠仔細的。”

蝙蝠妖的一句似笑非笑的調侃並未引起趙經理的任何情緒波動。

他這輩子小心翼翼慣了,甚至考慮到即便隻是教訓龐徳,也沒有使用蛇毒。若是用蛇毒,擺明了告訴被別人龐徳的死亡跟他有關係。畢竟作為登記在冊、在人間活動的妖怪,三界管理處那邊無比清楚他的原型是一條白眉蝮。

雖說不能用自己的毒稍顯繁瑣,但這蜈蚣卻也不是普通的蜈蚣,是他花了近十年時間培育出來的劇毒品種。每天喂以自己的蛇毒,以及劇毒的蟲子,幾千條蜈蚣最終隻剩下了這條存活。

它幫助他辦了很多難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