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鏈此刻已經複原,四根鐵鏈拴著一隻螭吻。鐵鏈上濃鬱的黑氣完全禁錮了閔玉的所有行動。閔玉的麵前兩個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彎腰將容器放在它的麵前,明霜一眼便認出來那是曾經取自己血的容器。
現在……
年輕的研究員顫唞著手指將已經裝滿的容器拿起來,或許是因為害怕,他起身的時候身體一晃,差點栽倒在地。人雖然沒事兒,容器裏屬於螭吻的血液卻撒了一地。
啪——
濃鬱的黑霧從角落裏飛過來,化作一道鞭子,纏著研究員的腳一把拎起。
又猛地扔在地上。
研究員慘叫一聲。
屏竹頭也沒抬,注意力盡數被手機裏的狗血電視劇吸引,“叫你個頭啊叫,路都走不穩你是不是小腦發育不完全?廢物東西,看著就礙眼,再有一回,你去替這忘恩負義的螭吻放血。”
邵修:“……”
明霜:“……”
宋離緩緩挑了下眉。
寂靜之中,溫和的聲音終於蓋過了人類研究員的慘叫和電視劇裏的吵架聲,“幾天不見,屏竹你好像變得很會罵人。”
屏竹掏了掏耳朵。
他怎麼好像聽到了宋離的聲音?
不經意抬起眼睛,入目的一行三人中青年含笑看著他,屏竹卻一個激靈立馬從椅子上爬了起來。急急忙忙地將手機往兜裏一塞,聲音卻還沒來得及關,裏麵屬於男主媽的一句“給你三千萬離開我兒子”就這麼突兀地傳了出來。
邵修眼角一跳。
這難道就是宋離養的鬼嗎?
屏竹著急忙慌地竄到宋離的麵前,嘿嘿笑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見宋離的目光落在螭吻的身上,它趕緊舉起手:“你說隻要不弄死他就行,他現在可沒死。”
是沒死。
但距離死也差不遠了。
螭吻在經由上次他出手差點被撕碎之後,身體便一直沒有複原。他的確吃了很多神鹿的血肉,但他畢竟不是神鹿本身,不曾擁有自愈的能力。本就奄奄一息,如今又被屏竹用鐵鏈拴著時時刻刻地放血,沒死都是奇跡。
邵修適當提出了這點,屏竹便目光幽幽看他一眼。它聽得出邵修的聲音,就是這個人上次在和宋離通電話的時候讓它去登記身份。
三界管理處是吧?
屏竹心裏嘀咕了幾句,在宋離的麵前卻也不敢造次,隻能乖乖回答問題:“因為他現在是我的仆人,我不讓他死,他死不了。”
邵修在心裏喊了一句好中二的用詞!
然而卻也明了,這多半是鬼怪的秘術。
多的他沒再問,隻站在一旁看。
宋離知曉明霜忍著那些淒慘可怕的回憶來到這兒是有事兒要做,或許她要拿走的並非一個鈴鐺,所以抬手招呼著邵修和屏竹離開。
偌大的空間內瞬間隻剩下了站在一側的明霜和困在鐵鏈之下的閔玉。
閔玉有些渾渾噩噩,因為失血過多,他不太能睜開眼睛看得清麵前的人。他的⊙
他記起了那天尚且年幼的神鹿急哄哄找到自己, 在他愣怔之時,緊張地將金色的小鈴鐺塞到他懷裏的樣子。
因為趕路趕得太急,一張白皙的小臉紅撲撲的, 因為才幾百年的成長期, 屬於神鹿的能力還未被完全開發,路上摔倒了無數次, 柔軟白嫩的手背都是草木石塊劃過的傷痕,唯獨那隻鈴鐺保存得完好。
她睜著亮晶晶的眼睛, 對他說:“我詢問過浮月大人了, 她說鈴鐺送給我就是我的東西,我想把它送給我的朋友,我自己做主就可以。閔玉, 那我把這個鈴鐺送給你了哦,你一定要隨身攜帶,還要好好保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