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2 / 3)

溫姨是溫家旁支的遠親,年輕時做了自梳女,此後一直在溫家協同管家管理女工,算是看著他從小長大的,對他很好,幾乎是當半個兒子看。

出事的時候她回了老家省親,如果她在,段順那時候還真不一定會狠心直接離開溫家。

不得不說阮小靜真是挑了一個絕無僅有的好時候。

半晌,他悶聲問:“爸,你是不是想溫家了?”

雖然從小在那座華美龐大的公館長大,但他的回憶卻大多酸澀而難堪,離開那兒對他來說是斷尾求生。他爸爸卻不一樣,那是老頭兒引以為傲的工作,深思熟慮選擇用來度過後半生的安居所,會辭職離開,他爸完全是被迫和被他牽連。

“我不能想?還是溫家對你不好?”

老頭兒的語氣稍微變得淩厲了起來,段順心裏的那點愧疚本就為數不多,兩句詰問下來,更是立馬全部拋到了腦後,“當然能,您愛怎麼想怎麼想,想回去都行,就是別拉著我。”

他們父子倆心平氣和交流的時間從來超不過三分鍾,果不其然,他爸聲調高了起來,“我說了要回去麼!你以為隻有你要臉皮?還是溫家是你老子腆著臉去求就好回的地方?我們老段家到我這代算是徹底爛了,一個你,沒出息就算了,連自己媳婦兒也保不住。現在又添上你兒子,歹竹出不了好筍。”

他爸斥責人向來不分輕重,無差別攻擊,段順適時阻止:“罵我就得了,指桑罵槐講孩子做什麼,你剛剛才說他乖,討人喜歡。”

“我看走眼。你生的孩子能有什麼出息?我告訴你,這孩子你最好別插手養,遲早養廢!”

我生的孩子?

無意又無稽的一句話,段順不知怎麼就被逗笑了,搖著頭,眼角生生溢出了淚花。

“還有臉笑?再找不出第二個你這樣當爹的了,孩子快滿月了名字都沒有一個。小靜就沒跟你提過?”

“是,你最會當爹。”段順眼底通紅,吸了吸鼻子,道:“要不然也叫段順好了。咱爺仨同一個名兒,多酷。”

“滾!不孝子!”

電話被掛斷了。

段順將垂頭聽電話的姿勢保持了良久,像是就地化作了一座雕塑,直到遠處一陣葳蕤的風吹來,拂過鼻尖,他才動了動。

是有人家在釀酒,味道彌散到他這裏,隻餘下淡淡酒曲香。

最初一次,他把首次易感期過後短暫陷入昏睡狀態的溫勵馳從治療室背出來,家裏的Omega工人聞見以後就是這麼形容的,把少爺的信息素拿去釀酒,就是南法最佳的紅酒也相形見絀。

那樣如癡如醉,明明他們既沒去過南法,也沒喝過最好的紅酒。

他經常在心裏暗暗鄙夷那些不矜持的Omega。後來,他去過,也喝過,也如癡如醉過,就再也不那樣想了,反而還要靠他們的一點分享,去暢想,去觸碰,試圖感受那傳說中引人溺斃的獨居石的味道。

段順站起身回了屋,走了兩步以後跑了起來,他蹲太久了,腿麻了,跑起來一瘸一拐的,像是安了兩根不一樣長的筷子,動作非常不雅觀。

但他的速度卻絲毫不受影響,越來越快,看得出很努力在奔跑,好像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就能徹底衝出某道不為外人所知的束縛和屏障。

第2章

段順是被人叫醒的,一睜眼,麵前是一個保持著微微彎腰姿勢的前台姑娘,年輕,漂亮,正往回收拍打他肩膀的手。這裏是溫氏財團的大廳會客室,他在這裏等一個人,過了好久那人都沒來,他卻不知怎麼的突然睡著了。

沙發太過柔軟,段順整個人幾乎陷在裏麵,脊椎沒有著力點,其實很不舒服,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睡得還挺香。被喊醒以後,他無比的尷尬,連忙坐起來,低頭一看,身上的衣服皺得簡直跟醃了百八十年的鹹菜似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