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明明心裏嫉妒到發狂,還是忍不住把她摟緊,清晰感受到她渾身的抖顫。
這次她難得的沒有抗拒,傅允剛稍覺歡喜,卻聽得她含糊不清的嘟囔些什麼,凝神聽清楚後,眼底溫柔消失不見,隻剩下森冷的寒意。
“元昊哥哥……元昊哥哥……唔唔……別走……”
她撒嬌似的呢喃著,小手用力抓住他勁腰,半個身子抵在他胸腹上,不安分地亂蹭,神色卻惶然無措,像隻受驚的小獸,生怕下一秒他就會棄她而去。
分明,是把他當成那人了。
傅允伸出的手頓了頓,眸中現出古怪笑意,片刻後,仍貪戀似的撫上她的眼眸,摩挲著拭去她眼角清淚。
也罷,這一刻,就當他是元昊吧。盡管他自己都覺得很可笑。
“好,我不走。不走。乖,別怕。”
他指腹的粗糙感讓衛鶯震了一下,但僅持續一瞬,她眼中清明便散去,仍乖覺地享受著他的撫觸。
漸漸的,月亮消隱了,時辰已是後半夜,天空中漆黑一片,連星子也沒有。懷中人兒不再哭鬧,呼吸聲悠長均勻,靠著他睡得極安穩。傅允站起身,抱著她去了裏間,輕輕把她放在床上,掖上被角,才掩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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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柔出嫁那日,皇宮內外一片喜氣,排場陣仗比前幾位皇子妃更甚,因她要嫁的人是未來儲君。紅妝十裏,鑼鼓喧天,人聲鼎沸,好不熱鬧。上京的百姓紛紛跑到街上,伸長脖子瞧那頂抬著太子妃的轎子。
“嘖嘖嘖,聽說太子殿下年過十九,卻一直不曾娶妻。這次不知看中了哪家姑娘,這麼有福分,這迎親隊伍,排的老長老長了,踮起腳都看不到頭!”
“聽人說是金陵平陽侯府的二小姐,為人端嫻,模樣也好。你還不知道吧,這金陵姑娘,那可是出了名的水靈!先祖皇帝的皇後就是金陵人氏,依我看呐,這金陵要出第二個皇後了。”
“怪道太子一眼就相中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倒還真想瞧瞧,太子選的人是何等神仙模樣!也算是開了眼!”
“嗬!小點聲,這可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不入流的閑言碎語傳入耳中,衛柔心裏甚是得意,蓋頭下的一張臉因快活而微微扭曲。
不就是想看看她長什麼樣麼?她就給這些個凡夫俗子們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國色天香。
掀開蓋頭和馬車簾子,她對著長街上的百姓們盈盈一笑,引得一陣嘈雜的驚呼和追趕,得意的夠了才又嗤笑著坐正。她可真是心善,這些人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得以窺見當朝太子妃的容顏。
皇後懿旨,擢升衛淵為京官,賜府宅一處,位置就在上京城的黃金地段。趁著參加女兒婚宴,衛淵攜府中男丁女眷一同去往上京定居,原先的金陵侯府隻留一個管事的看顧。侯府上下,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孫氏逢人就炫耀,說自己的二女兒多麼有出息,抬起下巴,拿鼻孔看人,傲氣十足的收了不少禮金,活像隻趾高氣揚的公雞,惹得不少人背後說她閑話。
金碧輝煌的長壽宮裏,掛滿了紅綢錦緞,桌上珍饈菜肴,美酒奇果,看的人眼花。席間已經坐了不少人,三三兩兩,談笑風生,頗為熟稔。
衛鶯深吸一口氣,隨意找個位置坐下。
本以為昨晚會不得安眠,可卻是她睡得最好的一夜。恍惚中,她好像走了出去,還遇到了元昊哥哥,自己任性的抱著他,不肯讓他走。現在想來,許是做了一場虛無縹緲的美夢。她眼中浮起一抹哀戚之色來。本不欲打扮,可到底是二姐姐嫁人的日子,總不好太過寒素,一襲石榴紅描花襦裙,倒是給她平添一份嬌俏。
孫氏眼尖地瞧見衛鶯,吊梢眼裏閃過惡毒之色,拉著衛霜坐到了衛鶯邊上。
衛淵則是被拉去另一桌和同僚坐一起喝酒,他現在是太子嶽父,這些個京官上趕著上來巴結,豈有拒絕的道理?酒過三巡,已是臉紅微醺,人到中年的春風得意都寫在臉上。
孫香蘭看著衛鶯那有氣無力的樣子,無端就覺得討厭,和她娘簡直一模一樣,病懨懨的,故作可憐!她夾了塊鹿肉放到嘴裏,味道鮮美極了,尋常可吃不到。孫氏眼皮子淺,生怕旁人跟她搶,一連夾了好多堆在碗裏,嘴裏還發出咀嚼的砸砸聲,引得周圍人側目。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喜娘唱和的尾音拖得老長,在殿中回響。
元昊和衛柔兩人皆身穿大紅喜服,手握一根相連紅線,在喜娘的唱聲中,虔誠的跪拜磕頭。
這一幕,饒是衛鶯已經在腦海中想象了無數遍,親眼看見,還是刺的她眼發疼,唇輕顫。手指掐入掌心,直至泛出紅痕,都還無知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