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時辰前才得知發生了什麼事的某人親哥,阿爾斯楞端著一碗羊奶坐過來:“我怎麼有點不舒服?”
李榕禮貌地喚他:“阿哥。”
阿爾斯楞冒鬼火:“滾啊。”誰跟他沾親帶故了?八字遠沒一撇的事兒!
過會兒,阿爾斯楞說:“打一架吧。”
李榕婉拒:“不可以,我不能打贏你,不然你會更生氣。”
阿爾斯楞喘了口粗氣。
他飲完羊奶,朝水房去,阿爾斯楞也跟著起身:“你怎麼不回氈包裏歇息?”
李榕說:“我想打水淨身。”
大白天打水淨身幹嘛呢?之後是不是就要出去見人了?
阿爾斯楞著急:“你孔雀開屏給誰看呢!”
李榕停下腳步,慢條斯理的回眸,嘴角繃不住了:“您不是知道答案麼?”
他沐浴更衣,先回自己在旭日城中的四合房。
這套四合房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沿著院牆擺滿了花盆,初春抽出嫩綠的新芽,生機盎然,小廚室外的石階前整齊的堆著刨木的木花兒,那是李榕削魯班盒子留下的,晚些時候會用於灶台升火,他在北房木櫃堆疊的魯班盒子中挑了一陣,選出一個,放好禮物,他沒即刻動身,遵循常理而言,一個奔波多日歸家的人此刻應該在補眠,他不想貿然打擾。
殊不知......
偉大的旭日城城主好容易才等到天亮,當然要開始巡視自己的領地啦!
旭日城內城已經修建完成,被暖陽與風和煦的包裹著,東南西北四條主道寬街各以青龍玄武白虎朱雀命名,沿街建有樓閣林立,可作為酒樓茶肆,城西近外城預留敞闊的集市,小巷延伸近內排列著整齊的四合房,為民居,民居裏沒多少人氣,細細淡淡的炊煙皆由外城升起,即使由遊牧轉向定居,他們也還是需要耕種或放牧自給自足,城中並沒有能夠養活他們的營生,一座空城,如何能吸引五湖四海的番邦和乾朝百姓過來?
林沁站在城牆垛口間,春風拂動森頭上的瑪瑙珠石,腳邊的白雪堆尖尖有融化的水珠,外城下有人放開家裏的柵欄,軟綿蓬鬆的羊群咩咩的跑出來,如雲朵般無拘無憂的散落在青色草原,而林沁,因為想不到令旭日城發展起來的解法,眉梢掛了兩朵大烏雲。
腦海僵局之中,左肩被拍了下。
“你真在這裏啊。”
她扭頭,李榕居然在她身後。
剛過冠禮的男人麵容白皙,一點紅暈都藏不住,林沁根本就不講常理,她有獨特的想法,起碼在李榕看來,她很獨特,她說喜歡在高處俯瞰一座城,尋常他也不會做這種規劃之外碰運氣的事兒,今個兒不知道是怎麼了。
眉梢烏雲被趕跑,忽然之間陽光明媚,不是天上,而是林沁心裏。
“你怎麼過來了呀?我以為你忙了一夜會呆在軍營休息呢~”
咦,這個人說話怎麼糯唧唧的,一點都不威風,林沁拒不承認這是她。
“比起休息,我好像更想見你,所以就遵循本心過來了。”
林沁嘴角翹高,果然,該死的城主大人就是魅力無邊,區區中原小將哪裏抵抗的了?
李榕看她笑,嘴角也跟著收不住,還有點熱,真是奇奇的反應,他搞不懂。
坐落在城中央的衙府,作為林沁日後的家,也作為權力的象征,是她巡城的起點,兜了一圈帶李榕過去,裏頭沒住過人,腳邊布滿灰,兩人對坐著,林沁腦子裏一片空白,想說的許多話都堵在喉頭,一時安靜,陽光局促。
然後李榕提起:“跟我講講殿試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