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
胡廳長熱情地跟她握了握手:“哎呀,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難怪秦司令要讓長征送去海島相親,我要是有兒子,我也把人攆海島去了!”
安六合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跟葛長征扯上關係。
初次見麵,她也不好一點麵子不給人家,她笑了笑:“胡廳長,坐。”
半句不提相親的事,這要是個聰明人,就該打住了。
可胡廳長並沒有察覺到其中的信號,依舊說道:“你們是不知道,最近我們廳長總被秦司令叫過去下棋。為啥啊,秦司令不高興了唄。這麼好的一樁婚事,愣是沒成,擱誰不糟心?他要是長征的老子也就算了,可他偏偏隻是個舅舅,有些話說不得,有些事也做不得,最後隻好苦了自己,也苦了我們廳長。”
安六合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題了,她盯著手裏的文件,思來想去,道:“秦司令這麼看得起我,我也是很開心的。不過人各有誌,葛旅長跟少將千金不也是一段佳話嗎?郎才女貌,登對著呢。倒是我,不過是個粗人,喜歡跟地裏的花花草草打交道,我那褲腿總是裹著泥巴,光是洗我的衣服就夠頭疼的。我還總當甩手掌櫃,家務,孩子,樁樁件件都是家裏人操心的。也就我家周團長跟我還算投緣,我喜歡的,他也都正好感興趣,他在意的,我也總放在心上。可見這緣分,是不看身份背景的,也是不看地位和相貌的。葛旅長的良緣自然是人人羨慕的,不過我這個人隻喜歡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日子,有我家周團長我就比什麼都知足了。”
這話還要怎麼說?
就差直接喊一聲:姑奶奶名花有主了,葛長征那事太煞風景,咱就不提了吧。
這下胡廳長也算是明白過來了。
他笑了笑,打量著這個文靜端莊的女人,沒想到啊,看起來是個嬌嬌俏俏的小媳婦,可卻是個有主見的有想法的巾幗豪傑呢。
這要是換個沉不住氣的,自大輕狂的,怎麼著不得借機貶損一下葛長征?
畢竟葛長征嫌棄她是個寡婦的事也沒藏著掖著,部隊的人都知道呢。
可她倒好,這一番話,半句不提葛長征沒眼光,也不提那華念君見異思遷攀高枝,隻說自己安於現狀,隻說自己跟周中擎更合得來。
體麵到這個份上,已經超出了胡廳長的想象。
她甚至都沒怪他在這種場合說出這麼不合時宜的話來。
裏裏外外,方方麵麵,把大家的麵子都照顧到了,當真是個有大智慧的好女人啊。
胡廳長歎了口氣,是他唐突了。
便告罪一聲,道:“看我,怎麼忙起來就糊塗了,開會呢,說這些不相幹的做什麼?來來來,說正事,等會散會了,我親自給安同誌和周團長接風洗塵。”
安六合笑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旁的關廳長終於鬆了口氣,沒吵起來就好。
也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島上的時候,安同誌就沒跟他們紅過臉,事事處處都很有分寸。
他平白無故的,瞎擔心什麼。
趕緊打了個哈哈,繼續開會。
*
安六合出來的時候,一眼看到了等在派出所大廳的周中擎。
他坐在靠窗的長凳上,小傑在他懷裏睡得正香,英招斜靠在他側腰,也盹著了。
他自己則迷迷瞪瞪要睡不睡的,看起來疲憊極了。
安六合見了,心中湧起無盡的暖意,她走過去,輕輕把手摁在他肩頭。
周中擎瞬間清醒過來,抬眼一瞧,果然是他媳婦,身上香香的,有股梔子花的味道。
他笑了:“開完了?招待所那邊我找好了,走,我帶你過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