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被風推著往前走,大片大片的烏雲交疊在一起,鱗次櫛比,堆積到一定程度,天已不見亮光,豆大的雨滴瞬間落下來。
崖山的泥石塊滾落,血活著雨水蔓延開來。
“啊呀...老頭子...快來...”村中老嫗被山腳下的泥血人兒嚇了一跳,呼喚著自家老伴。
將人翻開才發現他懷裏還有個女娃娃,老天爺,真是仙座旁仙子仙女一般的人物。怎麽落難在此,真真可憐。
“快去把你板車推來,快...”
王家老夫妻二人費了老大力氣才將人弄上車。
春娘緩緩睜開眼,卻被雨打在臉上,睜不開眼,用衣袖擦了兩下,看清了是一對老夫妻將他們推著走。
身下是硬硬的木板,趙奕躺在她身邊,緊緊閉著眼,衣裳沾滿了血漬。因被雨水洇成一大片,看起來十分唬人。
“趙公子!”春娘驚呼一聲,並不敢瞎動他。
“小丫頭快躺下蓋好草席擋一擋雨罷,馬上就到了。”
說著就到了一間二進的矮屋門前,老嫗掏出鑰匙顫顫巍巍打開了門。老舊的屋門吱吱嘎嘎被打開,春娘狼狽地爬下車,試圖將趙奕扶起來,才抬起一點兒,又“砰”地落了回去。
“哎喲...”趙奕眼皮子顫兩下,眼珠滾動,緩緩裂開一條縫。“春娘...我真是沒摔死也被你砸這一下給砸死。”
他皺著眉將自己撐起身,環顧了四周環境,估摸著被帶進了附近的村莊。
“趙公子,你受傷了...可有哪裏不適?”春娘怕弄傷他,不敢瞎動。
“無妨...應是手臂被山崖壁劃傷了。”
他轉過身微微行禮,隻是手受傷動彈不得,“多謝二位老人家救我夫妻二人,今日我與夫人遭了賊寇滾落山崖。還需麻煩二位收留我們一晚,明日一早我們便想法子尋我家人來接應我們。”
誰與你是夫妻,春娘暗道。隻是這般說辭她也不便戳破,於是她向前緩緩行了謝禮,摸了碎銀兩出來,“二位老人家,這是我們食宿費用,麻煩阿婆為我們尋些幹爽的衣物,打些熱水。春娘在此謝過,待我們家人尋來,必有重謝。”
“哎喲...使不得...用不了這麽多銀子...這...”那王老嫗急忙要將這銀兩退回。
“老人家收著便是,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些銀兩與你換些衣物吃食也是應當。”春娘按住她退回銀子的手。
“哎哎...對了趕緊回屋去,我與你們燒熱水去,順便煮些薑湯。”老嫗將兩人帶進一件屋子,“這是我家女兒的房間,她半年前出嫁了,沒人睡,床鋪被子老婆子都是漿洗幹淨的,還望貴客不要嫌棄。”
“多謝老人家。”
“快把衣服脫了,看看傷口如何?”春娘有些擔心他傷的太重,外頭瓢潑大雨又是偏遠小村,還不知能不能尋到大夫。
這話聽在趙奕耳中又是另一番味道,漸漸紅了耳根,坐著發呆。
春娘見他呆樣,伸手推了他一下,“快脫呀,一會傷口粘在衣服上才麻煩。”
趙奕動了動唇,紅著臉,“你...你幫我脫吧。”
“你胡說什麽。”春娘終於知道為什麽不對,自己這話便講的曖昧,這呆子還順著講下來,安的什麽心。
“不是的...我的手動不了了,隻能靠你幫忙了,春娘。”趙奕睜大了桃花眼,平日盡顯魅惑的眼張的圓圓的,帶著些委屈。
王家阿婆打了幾大盆熱水來,又拿了兩聲幹淨衣物。“這是新給老頭子做的,還未穿過呢。還有夫人的這身,是我女兒給我買的新衣,也未曾穿過。帕子也是新買洗淨的,這是家裏的藥和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