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喘不過氣來。

烏希哈見四爺沒有任何不耐,大著膽子問,“阿瑪能陪我聊聊天嗎?”

“當然可以。”四爺點頭。

烏希哈又得寸進尺,“我想去外麵蕩秋千。”

“那阿瑪給你推秋千。”

青蘋和蘇培盛各拿來厚實的外衫披風給二人穿好。

四爺又給烏希哈加了件薄棉襖子,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才抱著她出門。

院中的秋千是上次從熱河回來後,四爺讓人特意給她搭的,平日裏烏希哈有事沒事就喜歡蕩一蕩。

但在晚上蕩,被四爺推著,還是第一次。

蘇培盛和青蘋自覺走到遠處,不打擾父女二人。

十一月的冬夜很涼,不過今日無雲,烏希哈抬頭,入目是一片星空,璀璨閃爍,竟是她穿來後從未見過的美麗景象。

身後四爺動作緩慢卻堅定,仿佛給女兒推秋千也是一項極為重要的任務,烏希哈不自覺地晃起了腳。

輕風吹過,心裏的鬱結一點點被吹散開。

“阿瑪,你說,人死後還有來生麼?還是會變成星星?”

“阿瑪也不曉得,”四爺忽然想起他罹患時疫、瀕死時做過的一個模糊的夢,“不過前世今生,人總有來處歸途。”

“那就是有的吧。”烏希哈自問自答。

她自己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麼。

“那我下輩子想投胎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有很高很高的樓,人可以在天上飛。”

烏希哈想念現代了。

想念各種高科技,想念智能手機。

四爺笑了笑,“說不定烏希哈就是小仙子,這輩子紆尊降貴下凡,來幫阿瑪的。”

也許是憋了太久,身後的四爺又太可靠,烏希哈忽然大膽起來。

“阿瑪你知道嗎,在那個仙界,女孩也能和男孩一樣,上學,工作,不是非得把人生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成不成親,生不生孩子都是自由,也沒有主子奴才、高低貴賤,對了,還一夫一妻!”

原來她最想念的,還是現代自由的空氣。

烏希哈忽然愣住。

她終於知道今天困擾著她、壓抑著她的是什麼。

如果武氏出生在現代,有更多的選擇,而不是不得不在後院中與其他女人爭搶四爺的寵愛,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條極端的路了?

她那時候想跟武氏說的,是“錯的是這個時代”嗎?

但武氏確實自己犯了錯。

害人償命,天經地義,這也是現代社會教給她的平等。

四爺沒有斥責烏希哈的妄言,沉默許久,摸了摸她的頭,“那仙界一定是個很好的地方。”

烏希哈又問:“阿瑪,你真的愛過武格格麼?愛是什麼樣的感覺?”

許是此情此景太適合敞開心扉,四爺對烏希哈坦誠,對己坦誠,“愛過。”

“為她魂牽夢縈,牽腸掛肚,除她之外再看不進別人。”

曾經的“四爺”就是這麼做的。

而他與“四爺”通感,感受過那種澎湃的心情。

“阿瑪,你難受麼?你會記得她麼?”

“會。”四爺歎息,“阿瑪曾經對不起你們,後來食言,或許也對不起她。但阿瑪沒法原諒她對你和弘昀的傷害,就算她今日不自戕,阿瑪也會處置了她。”

他知曉女兒心思單純,怕她因武氏之死自責,又道:“烏希哈,她的死與你無關,不要為了別人的過錯責怪自己。”

烏希哈點頭,“她這麼壞,我也不會原諒她。”

如果武氏沒做那些傷害無辜者的事,烏希哈或許至少不會像旁人一樣,抨擊她對“一生一世一雙人”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