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背井離鄉,漂洋過海,去那麽遙遠的地方,追求一份強大與力量。
這個過程中一定會遇見很多困難,也一定會吃很多苦,就像那張漂洋過海,艱難傳來的大報一樣。
李奶奶相信溫山眠,她覺得阿眠想做,就一定能做到。
可鼎盛的強大又能給阿眠帶去什麽呢?
阿眠要像曾經的親王一樣統治世界嗎?還是成為新王座下新的血仆?亦或者是一個終身狩獵血族的獵魔人?
等阿眠一個人走到了結果見分曉的那一天,他會怎麽看待自己離開越川這一路的選擇與際遇?
不論溫山眠未來變得有多強,在李奶奶麵前,他都是個小小年紀就得把家撐起來的早熟孩子。
她總希望阿眠能過得輕鬆一些。
李奶奶不清楚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的,不知道能戰勝親王的人類和島嶼是什麽樣的,但她想,那一定是比越川更複雜的人與地方。
她不知道溫山眠得吃多少苦才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目標,也沒辦法阻止年輕人遠行。
所以她這些時日想了許久,終於想到了她能給溫山眠什麽東西,去藉慰他一路辛苦。
於是連夜翻找了出來。
在地下室彎腰找了那麽久,李奶奶的頭髮有點兒亂,她伸手捋了捋,笑著說:“阿眠還會寫字吧?”
溫山眠無措地收了收手。
李奶奶教過他寫字,他們會在沾水練習,也會在木板上偷刻。
“溫”這個字就是李奶奶教溫山眠寫的。
可這些年溫山眠用大量時間握刀,即便還記得怎麽寫,也肯定不怎麽好看:“奶奶……”
“得撿起來啦。”李奶奶一眼就洞穿了他的心思,耐心道:“你把這個羊皮本帶走,然後把你一路的見聞都寫下來,好不好?”
溫山眠頓住:“……見聞?”
“是呀,就像那本日記本裏一樣。如果你真的能出去,那那麽多的人,那麽多的事,阿眠細細聽,好好記,然後都寫在這個本子裏好不好?”李奶奶笑著說:“奶奶就這一本啦,怎麽想都覺得,讓你這麽用最值得,總不能留下來給我記帳吧?”
李奶奶說著,笑出聲來。
溫山眠看著她卻是沉默不語。
“而且這可是羊皮的嘞,防水。”李奶奶愛惜地摸摸上麵的封皮,說:“不光變強,我們阿眠還一定要好好看一看這個世界。”
溫山眠垂首,好半天,似乎理解了奶奶的用意,抬起那雙溫潤的眼睛接:“再回來講給您聽。”
李奶奶一愣,雙眸瞬間濕潤了:“哎!那就更好啦。”
溫山眠伸手:“奶奶別哭。”
“好,奶奶不哭,不哭,”李奶奶用衣袖揩幹眼淚,看著那羊皮本,突然想起什麽:“哎喲,來,阿眠,我們先把名字寫上,奶奶這還有點魚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