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山眠垂眸看了眼,小幅度點頭說:“嗯。”

巴毅笑開了:“哈哈,不用擔心這個,我這腿當時滾下來,藥婆都說沒治了,但我可是有孩子的人,哪能說沒治就沒治呢?堅持多走走就好了,這不,我腿壞了之後還搭了套房子出來呢,不都好好的?就得多折騰它,哪有那麽嬌貴啊,老子還活著呢,它能說不幹活就不幹活啦?”

溫山眠偏眸看向巴毅,回想起了大胡子。

大胡子當時腿直接被血獸咬斷,命硬強行從鬼門關走回來時,越川的其他獵魔人都不敢出聲,做點什麽事兒都要照顧著他,但大胡子卻不太願意。

自己折騰著從床上爬起來搞了個地下酒館,非說就算不能上山,也得為獵魔人做點事兒。

人有時就是靠著那點奔頭活的。

於是他也沒繼續推拒,索性順了巴毅的意思,笑笑道:“那就還是麻煩您帶我去吧。”

可這次巴毅卻沒有那麽爽快了,停頓幾秒才說:“您都聽大青講那麽多了,還想去找阿方索啊?”

在武器商鋪裏,大青可已經和溫山眠說得很清楚了,以目前的情況,巴爾幹兩次遠洋恐怕都算失敗。

但溫山眠卻還是說:“嗯。”

巴毅於是有點兒好奇了,耐不住試探說:“我能方便問問為什麽嗎?您為什麽那麽想去海圖上的大島?”

溫山眠偏眸看了巴毅一眼,淺色瞳孔像琉璃一樣幹淨透徹。

他的長相實在是太溫和了,巴毅今天在李爺家裏看見過他對孩子們露出笑容。

但凡是見過那樣笑容的人,恐怕都會對溫山眠生出親近之意。

因為那實在是太柔和,像正正好的陽光一樣,不強烈,但卻幹淨純粹,溫暖可親,是常人很難抵擋住的。

也是那時候巴毅才意識到,他此前在溫山眠安靜沉穩的舉動,以及純黑色的便行衣遮擋下,好像漸漸忽視了對方年紀可能其實不大這件事。

李爺喊他孩子是沒有錯的。

那麽這樣一個看上去溫和純粹的孩子,為什麽會那麽想前往海圖上的大島呢?

“因為我想成為更強大的獵魔人。”良久後,溫山眠答。

回想起之前大青對他腰間長刀的驚歎,溫山眠斂下睫毛,指腹不自覺摸了摸那刀柄。

這刀當然精致。

不僅越川和巴爾幹人造不出來,往後他哪怕去到其他的島嶼,上邊的人恐怕也一樣造不出來。

因為這曾經是秦倦的刀。

是溫山眠當初無數次試圖用匕首刺殺他,不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棄之後的某一天,秦倦送給他的。

阿一說,這曾經是先生最喜歡的武器,全世界也隻有這麽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