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毅不希望他跟上並不僅僅是因為阿方索是巴爾幹人,更多還是因為根據前一天的情況來看,那叫孫夫人的老太不大喜歡溫山眠。

她也不喜歡阿方索,巴毅不想詢問的時候火上澆油。

溫山眠內心知道這一點,遂也沒想跟上去。

目送巴毅一瘸一拐離開後,自己則留下來又看了看眼下這個海岸。

海麵平靜,偶爾有浪花往上卷。

溫山眠在木屋附近實在看不出什麽名堂,也不好觸碰人家的未完成作品,最後便隻能離開那裏,去木板打造的碼頭上轉了一圈。

這碼頭打造得還挺細致,溫山眠直接站在了從岸邊根根延伸出去的碼頭邊緣,看著烏泱泱的暗色海在腳底木板下湧動。

遠處有巴爾幹人瞧見他,喊了一聲說:“客人,您小心點呐!別掉下去嘍!”

溫山眠點了點頭,示意他們放心,旋即衝那些船的方向打了個手勢說:“我能上去看看嗎?”

那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說:“上去看看可以!但您不能揚帆,不能收線啊!”

帆是船帆,線指的是船頭延伸出來,綁在碼頭上,保證船不會在無人察覺間被海浪衝走的繩索。

他們的意思就是溫山眠可以上去看,但不能開船離開巴爾幹。

溫山眠點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後很快便輕巧地跳上了船。

這船大概是末海窄小船隻的四五倍大,人一上去,木質船體便輕輕晃了晃,然後整個底部都稍稍往水下沉了一些。

眼下的大海還算平靜,溫山眠站上船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去看船中央那根豎起的圓木。

不怪他好奇,這根圓木畢竟是和末海船隻最不一樣的地方了。

溫山眠還伸手摸了摸,手感挺平滑,看得出來,曾經被阿方索精心打磨過。

他順著手上的動作抬起頭來,看向上邊收起的帆布,數秒後,溫山眠試圖伸手去碰。

他做這個動作時倒不是想揚帆,隻是想碰碰傳說中帆布的觸感是什麽樣的。

卻發現這圓木整體做得是真的高,那帆布所在的地方更高,至少溫山眠站在船內抬手是無法直接碰到收起在橫木上的帆的。

他還偷偷踮了踮腳,一樣沒法碰到。

溫山眠:“……”

這碰都碰不到,平時是怎麽揚帆的啊?

他正納悶著,餘光就突然注意到了什麽。

偏首抬頭看去的同時,內心在電光石火地一刹那想起來,這碼頭後邊……不就是巴毅家的客棧嗎?

他前一天晚上還在窗邊看過碼頭,今天晚上在碼頭回望窗邊--

果不其然在那裏發現了秦倦。

先生也不知在窗邊站了多久,視線落在他身上,臉上帶著幾分笑意,顯然是把他剛剛踮腳的動作盡收眼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