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幾年,溫山眠走過無數次山路,但是沒有一次是秦倦陪他走的。
哪怕是偶爾遇見危險秦倦出現在他身邊,最後也一定不會和他一起下山,倒是經常在二樓看著溫山眠自己一個人狼狽地跑下來。
有時候還是帶傷的,顯然在山上經歷了一場惡戰,然後自己一個人狼狽地跑下來。
雖然慣性悶聲不吭,但一定很疼。
秦倦當時看的時候沒什麽感覺,他認為這都是溫山眠自己選的。
家裏有阿一準備好的食物不要,非得自己去山上,那就自己承擔後果。
可眼下把他養成了這種習慣,卻突然又不太舒服了。
懷裏抱著的是現在的溫山眠,又因為補償心理作祟,似乎希望抱的不僅僅是現在的。
他於是對溫山眠說:“我在的時候,走不了可以直說。”
溫山眠一愣,呆呆地低頭看他。
秦倦:“別發呆,下來。”
溫山眠眨了眨眼,好半天後,順著先生的說法,緩緩將上半身靠向了他。
下巴抵在肩頭,臉頰貼在頸窩。
溫山眠確實不高,但他其實挺沉的。
常年狩獵留下的肌肉不容小覷,也就秦倦能讓這麽個已經成年了的家夥完全掛在身上,走個山路都平穩到不行。
溫山眠漸漸將身上的力氣卸掉,整個人像小八爪魚似的,回想起先生剛剛說的話,最後臉頰在他肩膀上蹭了一下。
又一下。
秦倦眯眼:“你再撒一次嬌試試?”
溫山眠不說話了,悶在他頸窩處,良久,耐不住似的輕聲道:“我好愛您。”
聲音聽上去有點兒悶悶的。
這樣的話秦倦以前已經聽過很多次了,懶道:“看不出來。”
“推開我很爽快倒是看出來了。”
溫山眠在他頸窩又蹭了一下:“不是那樣的。”
秦倦顯然不太信,語氣平平道:“是麽?”
隨即接:“所以為什麽又要找船工?”
“想造船去大島。”
回想起他之前說的話,秦倦淡道:“沒看過,想去看看?”
“不全是。”溫山眠說:“我之前在李爺家看到大報了,上麵說,中心瞭望塔在召集全世界的獵魔人,我想去看看。”
“想去和他們比試吧?”秦倦戳穿。
溫山眠也不介意:“嗯,想。”
“贏了之後來殺我?”秦倦開了個小玩笑。
溫山眠年幼的時候,因為在不知道情況下被取血,簡直把這件事當成了人生頭等目標。
看秦倦的眼神永遠像在看血海仇敵,找到什麽利器都能用來攻擊。
“沒有。”回想起以前執拗的樣子,溫山眠不好意思地伸手抱住秦倦的肩膀:“以前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