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夜風浪便越厲害,窗縫打開一點點,冷風便毫不客氣地灌入。
一派風雨欲來的樣子。
同一時間,秦倦正站在屋頂的涼台旁。
長風將他未扣緊的襯衣衣領吹起。
溫山眠進浴室時,海麵上的狀況整體看著還算好。
偶爾晃動蕩進一點水珠,同三角帆時的狼狽相比也不算什麽。
所以浴室門關緊之後,秦倦便上樓看了眼溫山眠打造出來的涼台和扶梯。
也就在這時,他聽見被溫山眠放在陽台內側的木桶裏傳出了尖牙哢嚓哢嚓的聲響。
顯然是那扁魚已經醒了,正在裏邊翻江倒海呢,好似想從木桶裏衝出來一般。
看似尋常,但如果仔細聽一聽的話,又會聽出那扁魚動作時的焦躁感。
仿佛不僅僅想逃離這木桶,還想逃離這一整片海域。
天色暗淡,海浪過大,反覆撲起時的海水仿佛形成了雨珠。
秦倦的目光在這其中偏過,朝那隱隱有激蕩之勢的海平麵掃了一眼。
風將他的黑發吹起。
海水嘩嘩翻滾,至於頂端時相互衝擊出泡沫,複又褪下。
阿二匍匐於一側,長尾不耐地輕輕拍打。
也不知是在不耐煩那吵鬧的扁魚,還是在不耐煩這洶湧的海麵。
秦倦的目光落向木桶,對阿二說:“看著它。”
阿二:“……”
它睜開眼睛,很低地吼叫了一聲,像是在說,這是他們兩的東西,不應該由它來看。
直至秦倦目光冷冷地望過去,阿二的肩胛才向後一縮。
順從地不吭聲。
凶殘的扁魚對外邊的事情一概不知,隻顧著想逃離那小小的木桶。
在裏邊奮力躍起,將整個木桶撞飛起來,阿二於是用長尾重而實地往那木桶上邊一敲。
木桶頓時就不動了,任由扁魚再怎麽掙紮,也挪動不了分毫。
看似細長的尾巴好像有千斤重。
秦倦多看了海麵最後一眼,對阿二說:“今晚風浪大,看住了。”
也不知說的是扁魚,還是那風浪風浪。
但總歸阿二是聽懂了的,壓住扁魚的長尾尾尖立起一點,在空中輕輕地晃悠了一下。
秦倦便從屋頂消失,進到了臥室,於翻滾的船隻內,點亮床頭櫃上的油燈。
火光蕩漾。
這麽說起來,溫山眠的動手能力是真的很強。
釣完魚之後,他不僅打造了一個涼台,還因為覺得阿方索造的臥室窗戶太偏了,索性自己動手又多造了一扇。
舊窗戶在衣櫃旁邊,新窗戶則在床頭正上方。
是一個長方形,床頭多大,那窗就多大,甚至比床頭要再寬上那麽幾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