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魚一僵,旋即咬著大鳥,一點點沉入了海水之中。

也差不多就在這時候,屋內的溫山眠終於踉蹌地跑上依舊在激烈蕩漾的甲板,整個人好像在乘浪而行般,雙腿不得不通過分開來維持平衡。

他用力跑到圍欄處,一邊控帆,一邊朝外邊看去。

蛇魚回水,長尾擺動,很快便消失在了深海之中。

可其與鳥大戰的海浪還遺留在那片海域,溫山眠用力控製住帆繩,意圖先讓船隻遠離這片海域。

也就在這時,溫山眠發現了什麽:“……先生?”

在海浪之中,正常成年男性的音量都顯得渺小起來。

也就秦倦能清楚聽見,並於房內支開木窗,腦袋懶洋洋地後側道:“怎麽?”

溫山眠謹慎地往船外看,道:“這是什麽?”

*

這是一顆蛋。

特別大的蛋,約莫有男人手臂那麽長。

純白色的,在黑海裏異常惹眼。

起初溫山眠還不確定,是後來提著油燈出來看了好半天,才看明白的。

沒人能解釋這樣一顆蛋為什麽會漂浮在這裏,溫山眠隻能聯想到方才墜海的那隻鳥。

可那隻鳥這會兒已經不見了。

從剛才那一幕幕來看,甚至可以殘忍一些推斷,那鳥大概率已經死了。

這一切不過轉瞬間發生的,溫山眠即便看見了,也並不能做出什麽改變這一點。

在海上,人類遠比鳥更艱難。

就說現在,海水激蕩猶存,浪花劇烈起來時,有好幾回溫山眠所站的船側都險些要與海洋平行了。

不斷有海水打進來,又從圍欄縫隙中落下去。

他即便在山上有再大的本事,在這種時候也根本無計可施。

溫山眠咽了口唾沫,最終還是艱難地跑回房間,將秦倦拉了出來。

還順便從房間裏撈出了一根粗長的麻繩。

船隻晃蕩到溫山眠站得有些艱難,他一腳抵住船側,在風浪中靠近秦倦說:“先生先生,我吊著繩索下去撈一下那顆蛋,您在上邊幫我拉著繩索好不好?”

秦倦瞥了眼黑海,他知道蛇魚已經不在那裏了,隻是洞悉了溫山眠的想法,覺得麻煩,遂道:“不怕?”

不知是那大鳥的血,還是激蕩海浪造成的錯覺,海麵上漂浮出了一圈圈更深的黑色。

溫山眠將刀緊緊別上身,眸光定了定:“我很快的,應該沒事。”

秦倦:“何必?”

溫山眠低頭將繩索打結,輕聲道:“是生命啊。”

這可同永生獸不同,是從蛋裏孵化出來的,和他相似的生命。

奶奶曾經說過,像他們這樣的生命,越幼小時就越弱,需要成熟的生命保護才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