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枝猜測,應該是船艙太小,水在身上無法及時弄幹所造成的風寒。
風寒在陸地上就很麻煩,草藥隻能應付外傷,風寒全靠自己熬。
在海上那就更麻煩了,連個能好生休息的地方都沒有。
海枝出海後,最害怕的就是同行的人生病,哪怕有經驗也無計可施。
就說她兩次出海生病的那些船員,最終都是回到島上才好的。
倘若沒回,一直那麽病下去,說不定會被同伴眼睜睜地看著死於疾病中,這對雙方來說都過於殘忍。
而溫山眠這次出海的船隻這麽大,有沐浴和保暖的條件,海枝自然希望他不要走自己的老道。
巴爾幹人之所以給予溫山眠那麽多衣服和被褥,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若是海上曬不幹,那就索性換新的。
事實上,巴爾幹人的這一操心也很快就派上了用場。
溫山眠從越川帶來的衣服總共也就三套,一套便行衣,一套睡袍、一套平日裏能穿出去的淺色長袍。
如今這麽一來一去直接濕了兩套。
即便老的他沒舍得丟,也帶上了船,目測在這變幻莫測的海浪中也撐不了多久。
所以再出來時,溫山眠便沒舍得再穿李奶奶給他造的衣裳,而是換上了一套巴爾幹人遞給他的新衣。
粗布麻衣,深色偏長偏寬大,也不知道為什麽,還配了個頭巾。
溫山眠穿好後看著那同色的頭巾好半天,險些想把其塞進扁魚的嘴裏,讓那從剛剛開始就哢嚓哢嚓吵不停的家夥安靜一點。
沒錯,當船隻驚險萬分地逃離凶猛的海域時,船上的成員已經從三位變成了五位。
除開溫山眠、秦倦和阿二以外,還增加了那顆白蛋和扁魚。
扁魚自是在木桶裏哢嚓不停,像是恨不得把木板從內部咬斷。
而白蛋相比之下則安靜得要命,月光穿過窗縫照耀在其身上,宛若給它增加了一股柔軟的光暈。
一點瑕疵沒有的外殼在這黑海黑船黑夜中,仿佛是什麽跌落人間的天使。
左邊哢嚓,右邊天使
溫山眠看了好半天,最後走上前去,溫柔地摸了摸白蛋,然後把扁魚往先生的方向一推。
劃清界限。
木桶氣得往上蹦了三尺高。
秦倦:“……你最近吃的東西都長在膽子上了?”
溫山眠收了手,往臥室內剛打掃了一遍的地板上一坐,歎息道:“先生,我好累啊。”
一整天的時間,又是釣魚,又是造木窗陽台,洗完澡後還麵對了這麽大一番波折。
再加上不平穩船隻所帶去的極大考驗,饒是溫山眠,也有種精力用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