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沃爾滋很多時候,麵對有關溫山眠的身體問題,思考得更多的反而是秦倦。
比如說,最快、最好的治療方法其實就是秦倦的血液,而按理說,一位醫生應該立刻建議采納這種方法。
但沃爾滋沒有,他在思考治病之外的事情。比如,他擔心溫山眠接受純血血族的血液之後,成為新的純血血族,可能會給眼下這個好不容易安定的世界,帶去不可磨滅的影響。所以他從一開始就不希望溫山眠用這樣的方式。
再比如說保守治療和去一去古堡這件事。
手稿的主人提出,布拉特的構造和他們想的可能不一樣,古堡裏可能藏有血清之後,介於他本人於布拉特的重要性,管理處其實經常會想辦法派人去古堡附近看一看。
雖然那個古堡複雜,他們始終沒有進展,可眼下有秦倦這樣的純血血族在,幾乎等同於能解決大半麻煩。
也就是說,秦倦如果去了,大概率是可以成功進入古堡的。
可他還是因為擔心這個人類在半途出問題,讓純血血族暴怒後一發不可收拾,從而潛意識希望他能接受保守治療。
……說實話,這是非常不合格的醫生思維。
他沒有將患者的身體擺在第一位,甚至希望將患者置於不安全之地,來謀求一些別的東西。
可溫山眠也不知道是完全沒有接觸過醫生,沒有意識到他的失職,還是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在這種時候還能這樣對幾次三番阻攔他的自己笑,並賦予信任。
這讓沃爾滋感到狼狽。
而更讓他狼狽的是,他所有的想法,都是逃不過秦倦的眼睛的。
可對方對於他這種種念頭……依舊是什麽反應都沒有。
好像從一開始對除了溫山眠以外的生物,就不抱有特別大的期待。
比狼狽更令人難堪的,也許就是他人從一開始就對你不抱有更好的預期。
“我明白了。”沃爾滋清了清嗓子,伸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間:“我想辦法去調查,我想辦法。但是在這之前,有些事要和你們說清楚,想進古堡所在的碎島,這不是我一個人準許就可以的,也絕對不可能讓你們兩個單獨進去,我們至少得去一趟集中島……”
“都聽您安排。”溫山眠說。
秦倦聽見溫山眠的話音,才第一次耐人尋味地看向沃爾滋。
沃爾滋額角的青筋都快跳出來了,對方坦誠的信任讓他之前的偏心變得萬分刺眼。
仔細想一想,這真的隻是一個人類而已,而他是人類的醫生啊。
這讓他想起了他當年為什麽會在諸多武職中,帶著半血族強悍的體質,選擇成為了一名醫生。
那是因為他的製造者告訴他,以他身上半血族的血液,隻有成為一位人類醫生,才能時時刻刻謹記自己當年願意接受實驗,變為半血族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