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山眠伸手摸了摸自己手心的長刀。
視覺的話,閉眼就能想象到,但是失去觸覺,他還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到時候會不會連自己走在什麽樣的地方都不知道?因為腳下已經完全沒有實感了。
他內心正想著,就感覺到身側的先生不知何時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兩人在陰暗的潛水倉內十指相扣,這場景挺溫馨,然而對剛剛失去兩項感官的溫山眠來說,卻莫名籠罩著一股散不去的陰霾感。
“別怕。”秦倦似有所感,於是拉起溫山眠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吻了吻。
他做這個動作時,船艙裏遠遠站著的管理處人員,表情都相當複雜。
也許隻有溫山眠會覺得這項舉動正常吧,而在其他人看來,這就像巨獸垂首溫柔地親吻人類一樣。
荒謬又不可思議。
不過溫山眠雖然覺得這舉動正常,卻也還是頓了頓,旋即看著被先生牽住的手說:“您不說還好,一說……反而有點扛不住。”
就好像一個人在山上悶著頭狩獵的時候,也許不會覺得有什麽。可回到家以後,有人詢問你怎麽受傷了,那顆原本冷靜的心髒,就會瞬間又酸又委屈地跳起來。
“那就不扛。”秦倦倒是無所謂。
和他在一起,本來就不需要扛那麽多的。
見先生這樣,溫山眠內心瞬間發軟,想了想,往秦倦身邊湊說:“我們約定一個信號……”
秦倦:“?”
“他們說嗅覺之後,會失去視覺,如果我看不見了,您要怎麽讓我知道是您呢。”
老實說,溫山眠很在意這件事。眾所周知,濃霧有致幻效果,在黑蠍座時沒有大問題,那是因為管理處有進行抑製。可如果去了最終古堡,那麽濃的霧氣齊聚在一起,變成什麽樣子可就不好說了。
本來就失去了兩項感官,到時候判斷能力一定會潛移默化下降。
再失去視覺,致幻效果一出,溫山眠覺得肯定會很麻煩。
“用刀就好了。”秦倦的答案很簡單。
他送給溫山眠的這把黑刀,是用他自己的血液製成的。
不是秦倦自己想的,而是當年狄柏喜希望殺死秦倦,偷偷從他身上取下的血液。
狄柏喜死後,秦倦拿到了那管血液,卻並沒有摧毀,而是鬼使神差地,順著狄柏喜的心願做成了這樣一把長刀。
秦倦已經不太記得自己那時是什麽樣的心情了,或許是擁有了一部分傳承記憶後,認為世界無趣,早晚有用得上的時候?
所以溫山眠當時在倉促之下提起那把刀,朝他的方向砍來,秦倦才會將其贈予給溫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