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我心裏隻惦記你也不是一天兩天……”
“八年嗎?”許歲在黑暗中忽然開口。
陳準隱隱覺得這個問題很熟悉,他猜測她有話要說,便一時收聲,等著她繼續。
許歲手指摳著被子的拉鏈,半天才道:“我其實找過你。”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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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那晚以後,許歲不敢見陳準。
那段時間對她來說度日如年,食欲不振,熬夜失眠,人也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大圈。
江貝以為她還在為失戀而痛苦,沒課時領著她到處瘋玩。然而她的心情沒有得到片刻疏解,邊後悔邊難過,邊恨自己又邊對他產生無法解釋的情愫。
她試過在網咖通宵玩遊戲,試過夜店蹦迪,抽過煙,喝醉過。
在折磨自己一段日子後,一個天氣很好的早上,她終於想通了,決定去找他。
兩人學校相鄰,走小路不過二十分鍾。
她先前刪掉了他的微信,熟記於心的一串電話號碼也沒有勇氣撥打。
她想碰碰運氣,如果能在偌大的校園遇見他,她便不再執拗懊悔。
許歲以前來過體院幾次,這裏食堂飯菜一般,建築和風景卻遠超大學城裏的其他學校。
校園中央有密密的竹林和一大片人工湖,棧道連接著漂亮的獨拱橋,很多條石子路通往各個學院。
許歲過去走了走,之後順著一條小路來到南操場,晨練的學生很多,卻沒找到她想找的那個身影。
她又去了北操場,這裏相對大很多,看台上可以同時容納幾千人,相鄰就是比賽規格的籃球場。
許歲站在菱形格的護欄外,望著裏麵跑步的人,忽然覺得,她給自己的這個機會有點可笑,畢竟不是演電影,哪來那麼多偶遇情節來彌補遺憾。
而早晨睜眼時,那種迫切想見他的衝動也慢慢冷卻下來,她準備回去了。
就在這時,有人走過來:“姐?”
許歲回頭。
“真的是你。”對方穿著背心和黑色短褲,應該是剛剛運動完,脖子上都是汗:“來找陳準?”
許歲認得這個人,他是陳準籃球隊的學弟,以前見過兩三麵。
她沒答,隻笑了笑。
他一咧嘴,笑得傻乎乎:“那你可來得不是時候,準哥今早都沒晨練,急著給我們係花買早飯去了。”
許歲抿了下唇。
對方一抬眼,指著一個方向:“可巧了,不就在那邊嗎。”
許歲順著他目光看過去,見體育場和籃球場之間的夾道上站著兩個人。女孩子高挑的身材,披肩長發,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瞧見的柔美樣子。
她和陳準說了句什麼,引來他搖頭發笑。
他手裏拿了兩份早餐,將其中一份遞給對方,兩人又說了幾句話,然後並肩朝生活區的方向走去。
許歲低下頭,他嘴角的那抹弧度狠狠刺痛她的心,看樣子這段日子他過得還不錯。
也許男生的愛慕就是這樣短暫,也許他的告白隻是一時興起,也許是誤會但他現在的生活恢複如常了,什麼都好,就別再錯下去了吧。
“哎!怎麼走了,我幫你叫他。”男生好心道。
“不用。”許歲說:“我不是來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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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係花送飯?什麼時候的事?”陳準皺眉。
“你問我嗎?”許歲躺在被子裏,安安靜靜地反問。
陳準根本想不起來,因為是未曾掛心的一件事。
那時候,同宿舍的兄弟在追係花,全年365天無休地為對方送早飯,某日兄弟有急事,便將送飯的差事托付給陳準,猜他不肯去,兄弟直接跪地請求,陳準條件反射地叫了聲兒子,這忙也就不得不幫了,後來他去食堂路上遇見傳話的學弟,順便一提,說給某某送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