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2 / 3)

端午像要撕碎他一般,牙齒卡進他肉裏,晃動頭顱,空氣裏立即飄出一股血腥味。

一人一狗滾作一團。

綠頭發滿頭大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揮起匕首,朝端午身上刺了進去。

陳準一聲吼:“端午!”

與此同時,警鈴由遠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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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裏,孫時手機突然急躁地響起。

他翻身起來接聽,麵色一緊,睡意全無。

掛斷後,他趕緊給幾位同事打電話,然後去寵物醫院取醫療用品,和他們一同趕去動保基地。

先找了間房當做臨時手術室,孫時和兩名助手進去後,房門緊閉。

狗舍裏的狗倒下一大片,隻有一小部分是幸運的,吃到少量他們投喂的毒饅頭,正趴在角落無精打采。

很多名誌願者得到消息趕來,和另外三名工作人員給每隻狗以最快速度灌下相應毫升的雙氧水進行催吐,並注射百毒解。

他們是否能闖過這一關,全看命運。

警察帶走那三人,問過話後,陳準從警車上走下來。

他渾身是傷,寒冷冬夜裏,隻穿著件單薄的體恤和衛褲。

拉開狗舍的門,他不再往前,隻抬頭看著眼前的情景,多一秒也沒多待,轉身退出來。

許歲把雙氧水推進一隻狗的嘴巴,放下注射器,追出門口。

整個基地此時燈火通明,夜裏起了點風,廊燈搖擺,投在地上的影子也不斷變換。

許歲從屋裏取來陳準大衣,在救治端午的門口找到他。

這裏是個走廊,水泥地麵,很久沒翻新的牆壁,盡頭架子上擺滿袋裝狗糧和罐頭。

陳準滿身狼狽,坐在旁邊地上,望著那些狗糧出神。

許歲沒等走近,他先發現了她。

陳準慢慢蹭著掌心的泥土,衝她牽動唇角:“過來。”他聲音沙啞。

許歲走過去,把衣服披在他肩上,不知此刻說什麼才恰當。

她在他旁邊坐下來:“端午……”

其實陳準比誰都清楚:“估計沒救了。”

剛才他抱起它,已經摸到漏出來的腸子。

許歲喉嚨哽住,心中同樣難受到無以複加,一時也說不出安慰的話。

陳準抬起手來,小心翼翼地撥弄幾下她的頭發,看見她發根處又紅又腫:“很疼吧?”

“好多了。”

陳準替她鬆開發圈,用指腹輕輕按摩著那處皮膚:“我又欠你的。”

“別說這種話,你和我談不上誰欠誰。”她拉下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緊緊握著。

好一會兒,兩人沒再開口。

走廊裏很安靜,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麵那扇門還未打開。

陳準後腦抵著牆壁,想起一些舊事:“記得你高考的那晚,我們在火車站後巷,也是這樣坐著。”

當時許歲一路追去那裏,拽著陳準死也不撒手,那小混混叫什麼她已經不記得,但他打自己那巴掌許歲始終記憶猶新。後來兩人滿身傷痕,坐在盡是淤泥的牆根下,陳準默默地喊了聲媽媽,許歲見到他的眼淚,於是決定同他踏上沒有目的地的列車。

如今,仿佛情景再現。

陳準聲音顯得很無奈,他把所有焦急難耐都藏了起來:“那時是我媽離開我,現在又換我的狗。”

許歲咬住唇,她不知道如何寬慰他。

他又說:“端午陪了我十年,我想過它會在我身邊慢慢變老再死去,卻沒……”

“別說了。”許歲輕聲打斷他。

陳準扭過頭。

兩人同樣是坐著,但許歲比他矮了一大截,她撐著地麵跪直身體,稍微高出一些,方便將他的腦袋壓進自己胸口。